济南空气质量 济南空气质量连居倒数 环保局局长称半夜睡不着

12月13日，济南市罗源街道一建筑工地因重污染天气暂停二类响应所有施工作业。

因重至重度污染天气持续发生，济南市于当日0: 00起实施重污染天气二级响应措施，暂停建筑物、道路、拆迁场地的一切施工作业。据悉，这是济南今年首次对重污染天气作出二级响应。新华社记者郭旭磊/图

12月15日，济南终于解除了持续9天的重污染天气黄色预警，期间因污染加剧，黄色预警一度升级为橙色预警。当地环保局向媒体证实，警告时间为两年多来首次。

官方环境数据和严重的空气污染一次又一次地将这座城市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根据环保部12月13日发布的11月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的气体质量状况，济南空排名倒数第九。到目前为止，除了2月份，济南一直徘徊在空气质量差的最后10个城市。

从10月下旬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全市行政官员三次强调，治霾要“壮士断腕”。济南市政府一名工作人员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证实，这是济南市委、市政府近年来最严厉的表态。

然而，很难迅速扭转该市严重的空气污染状况。今年以来，济南市已四次启动重污染天气黄色预警。9月和10月，在环境保护部发布的重点地区和74个城市的月度气体质量状况空中，济南市排名最后。

这张环保成绩单的发布恰逢济南市大气污染防治“十大行动”一周年，距离新环保法正式实施刚刚过去11个月。

于是，公众质疑:这个城市雾霾治理的困境是什么？事实上，不仅仅是济南，山东省下辖的一半以上的城市都受到雾霾的困扰。我们应该如何打这场治理雾霾的仗？

三个“壮士断腕”治不了“济南枷锁”

在这座以泉水和荷花闻名的北方城市，雾霾已经成为一种环境慢性病。

从当地一家都市报的报道可以看出公众对雾霾的担忧:过去11月，都市报仅6天没有报道雾霾话题和相关报道。

更多时候，雾霾为城市生活增添了无数“调味品”。一些市民嘲笑济南的枷锁是房价连续三次上涨的原因。有网友模仿老舍先生的名篇《济南的冬天》，制作了《济南的枷锁》，广为流传:

“对于我这样一个习惯在济南生活的人来说，如果在城市里没有尴尬，那将是一个奇迹；济南的枷锁没有尽头……”

据当地气象资料显示，济南市民等了两年，再等到了11月22日至24日三天空空气质量持续“优”。

频繁的雾霾大大增加了当地环保部门的压力。济南市环保局局长曾向媒体表示“经常半夜睡不着”。

9月，济南在空空气质量排名中垫底的消息一公布，当地政府高度重视，随后济南市市长首次表态。据公开报道，10月21日，济南市委副书记、市长杨鲁豫主持召开大气污染防治专题会议。会上，他强调，全市各级各部门要拿出“掰壮士断腕”的气魄和勇气，力争在10月份摆脱全国燃气质量最低的空排名，年底退出全国十大污染城市。

“政府治理的决心是需要的，但显然有人低估了治理的复杂性。”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私人环保人士向本报记者坦言，“济南无法幸免周边很多省市的雾霾，需要更多的协调机制。从这个角度来看，只有市长是不够的”。

长期关注济南空气污染问题的某科研院所总工程师赵沁河也认为:“‘壮士断腕’的决心值得称道，但更重要的是考虑从根本上采取治理措施。你不能指望在短期内看到显著的成果，在政府官员的任期内，你甚至可能看不到明显的成果。”

一个月后，全国排名倒数第一的济南“空燃气质量”报告再次摆在了行政官员的办公桌上。11月15日，济南市委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研究近期大气污染防治工作。会上，济南市委书记王再次提到“壮士断腕”:“量力而行，快速而为，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推动全市环境空空气质量尽快实现明显改善。”

王把他主政南昌时推动的“啄木鸟行动”介绍到济南。他强调加强对媒体和环保志愿者的监管，提出了“长短结合、以短为主、标本兼治、治标不治本、主客观结合、注重主体性”的工作思路。

山东省环保系统一位工作人员解释说，“所谓短板，是指短期内能看到效果的治理，比如灰尘难治理，但会一管管用；所谓治标不治本，希望通过现有的控制手段尽可能减少排放；所谓主观性，强调的是企业和政府监管部门的人为关注程度。”

22天后，一则媒体曝光让人再次担忧。

12月7日，环保部华东检测中心发现济南两家企业存在污染物排放数据造假情况。

当天，济南市委召开常委会扩大会议，研究企业污染排放问题，部署整改工作。据一位与会者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在会上，王怒斥这次曝光的问题“性质非常恶劣，属于知法犯法顶风作案”，是治霾的“太极”。为此，他专门翻出新版《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向全体与会人员重复了第一百一十七条的内容:“上级单位视察检查或者向上级单位报告时，应当报告。对不报或者不如实报告，造成严重损害或者严重不良影响的，对直接责任人和责任领导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严重的，撤销党的职务或者对党进行检查。”

王再次强调，要治愈阴霾，必须“痛下决心，断壮士断腕”。他承认，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反映出我们治霾的决心不够大，我们的铁拳不够“铁”。今后要真抓实干，在“铁腕治霾”上取得实实在在的成绩。

据公开报道，从11月15日开始，济南市委在短短一个月内召开了三次常委会扩大会议，集中讨论大气污染防治问题。

也是“壮士断腕”，距离济南200多公里的山东省临沂市有不同的解读。

今年2月，临沂市政府主要负责人接受环境保护部华东环保监督中心公开约谈。此后，这座位于山东省东南部的工业城市，10天内关停整改企业57家，百强纳税人也未能幸免。

这种做法引起了强烈的争议，但雾霾控制效果明显。山东省环保厅监测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临沂市环境空气体质量明显改善，各项指标改善率居全省前列。

在繁重的代码下仍然有许多问题

在济南两家企业的数据造假问题被曝光后，环保部华北监管中心巡视员王玉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目前还存在一些环保部门不敢管、不愿管、不会管的问题:“不敢管。”是敢于管理和经营一些有背景的大企业；不愿意管理或者得罪人；没关系。比如一个县的环保局，环境保护本科以上学历的人比较少。"

显然，王干江提到的这些问题在济南也不同程度地存在。2015年7月26日，济南举行首场政治电视直播采访，主题为:“问环保——整治污染，大有作为”。

针对群众反映济阳县曲笛镇部分化工厂存在水巢污染周边环境的情况，现场济阳县环保局负责人回复“平时定期检查”。但是，面对“既然定期巡查，为什么没有发现黑化工企业工厂？”，负责人回答:“可能不知道怎么办，也可能没查。”

中国政治学会副会长、暨南大学教授鲍新建在现场点评时心情沉重。“作为省会中心城市，环境问题得不到解决，济南无法真正实现发展。”鲍新建在现场告诉本报记者。

本次政治直播中，济南市环保局在市民代表现场打分中得分最低。该局局长高丽雯说，他对评分结果有点惊讶:“我觉得我们非常努力。当然，这个结果也是对我们的鞭策。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迎头赶上。”

无论是最新的曝光，还是官员在政治舞台上的尴尬，其背景都是济南推出的空气污染治理重典。

2014年11月18日，济南启动大气污染防治十大行动，包括:东部老工业区搬迁改造和淘汰落后产能、实施扬尘治理和渣土整治、工业污染源达标推进、机动车污染治理。这一行动被冠之以“历史上最严格的雾霾控制措施”。

10个月后，2015年9月1日，济南市大气污染防治督查组召开通报会，公布十大行动考核情况。通报结果显示，上半年济南市环境空优良天数为70天，较去年同期增加38天，上半年山东省环境空生态补偿资金约732万元。

尽管如此，暴露出的问题依然不容乐观:老工业区搬迁的真正进展不大，搬迁名单上的6家企业无一搬迁；露天烧烤有反弹；渣土车夜间“疯跑”的现象还没有完全取缔等等。

更多的问题逐渐出现。

2015年12月8日，在济南“政府监管面对面”电视节目中，有观众问济南市审计局党组书记、局长孙竹喜，审计部门是否对环保部门进行监督审计。

孙竹喜答复称，2015年3月至4月，该局开始跟踪审计大气污染防治十大行动实施方案的落实情况。结果表明，这一重度雾霾控制规范的实施并不令人满意。

他还列举了审计中发现的一些问题:济南市污染治理预算安排资金不足，因启动资金不足导致个别项目进展缓慢；占全市污染物总量11.7%的机动车尾气污染日益加重，监管机构主动管控措施亟待加强；黄色标签车辆淘汰和回收的一些任务不符合标准。2014年实际回收拆解数量仅占实际淘汰数量的28%；多部门扬尘污染治理未形成有效合力，监管手段滞后。

在孙竹喜看来，以上都是目前影响济南空空气质量的重要原因。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悖论。雾霾控制行动计划在推进过程中遇到了瓶颈。我们如何谈论良好的治理效果？

对此，有很多人质疑:这是否意味着待遇越差？赵沁河对此予以否认:“对于大气污染防治来说，短期内很难看到直观的效果，有重复是正常的。”

他认为，市民之所以有上述观点，在于治疗周期长。“以雾霾为主的空气污染加剧趋势仍在上升，采取的治理措施暂时没有扭转这个大方向。市民有这种感觉是正常的。”。

山东省环保系统相关人士认为，济南空气体质量基础较差，改善幅度相对较小，容易让市民感到“越来越差”。然而，根据科学监测数据，空气体质量确实有所改善。

目前，政府和学术界达成的共识与济南小流域地形地貌有关，导致扩散条件差，污染物容易聚集。

除了地形条件之外，济南雾霾为什么长期被治愈？根据上述环保人士的分析，济南的重雾霾可以说是历史因素和现实影响的叠加。受新中国成立初期重工业布局的影响，济南主城区仍有十几家钢厂、热电厂、水泥厂、炼油厂和焦化厂。此外，下游工业的物料运输、粉尘排放和泄漏占工业污染的很大一部分。

“治理的根本是重新安置这些重污染企业。然而，企业搬迁涉及的规模庞大而复杂。省属企业、中央企业多，民生问题多。如果他们还没有搬迁，他们只能依靠减排措施。但毕竟他们还是要出院的。”环保人士认为，现实原因与“城市病”导致的城市功能过度集中有关，包括汽车尾气和建筑工地。

在赵沁河看来，原因绝对不仅限于此，而应该回到对雾霾的认识和控制上来。目前，济南在雾霾污染防治方面做得还不够。

“济南之前在雾霾治理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源头分析只是第一步，后续采取措施更为重要。在措施上，要多样化，科学治，持续治，坚决果断。所谓‘壮士断腕’，我们是真心实意的。”赵沁河说。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治愈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对这座城市来说，情况可能正在好转。根据环保部12月13日发布的11月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的燃气质量状况，虽然济南是全国最后十个燃气质量相对较差的城市之一，但其排名从9月和10月开始有所提升，从倒数第九。

在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下，该市的雾霾治理行动正在逐步升级。正在建立网格化环境监管模式，即建立以县为一级网格、街道办事处为二级网格、社区为三级网格、小区为四级网格的管理体系，“全覆盖、分级履职、网格到底、责任到人”。

环境监管问责机制也在严格执行。发生重大环境突发事件，环境质量明显恶化，不顾生态环境盲目决策造成严重后果，利用职权干涉阻碍环境监管执法的，将依法依纪追究相关领导和责任人责任。

11月23日，济南市环保局局长高丽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该局正在研究“紧急调峰”的做法，包括减少工业企业排放，研究在气象条件非常差的情况下降低限行门槛。

关于治理，赵沁河认为，第一步是从立法入手，形成科学有效的管理机制；二是调整能源结构，完善产业结构和布局。

“关键是持续、科学减排。它需要各个政府部门的共同治理。它以先易后难、重点污染源优先控制、联合治理为原则。同时，也要求公众养成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积极参与减排活动。”山东某高校的一位环境学者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尴尬的事实是，即使在全国空空气质量排名最低的9月和10月，济南的空空气质量综合指数也不是山东省17个城市中最低的。据山东省环保厅数据，9月，淄博排名仅次于济南；10月份，临沂、济宁、德州、菏泽、枣庄、聊城、淄博排在济南之后。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山东的空气污染现状不容乐观。数据显示，今年1-10月，山东省PM2.5同比下降11.5%，京津冀PM2.5平均浓度同比下降22.6%，明显高于山东的改善率。

但以济南、淄博、泰安、莱芜、德州、聊城、滨州为主的省会城市GDP占全省GDP的35.8%，但污染物排放超过全省平均水平46%。

“抱团”迫在眉睫

11月22日，上述7市市长签署《省会城市大气污染联合防治协议》，正式启动山东省会城市大气污染联合防治机制，包括“协同治污”“联合执法”“应急联动”三大机制。按照这个机制，如果大范围/大范围空发生重度空气污染，7个城市将同时启动应急减排措施。

相关立法步伐也在加快。11月中旬，《山东省大气污染防治条例草案》两次公开征求意见，被不少法律专业人士认为是“充分尊重民意的行为”。与一稿相比，二稿不仅加大了处罚力度，还增加了跨省联防联控的内容，并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实施错峰上下班。

同时，当地环保力量扮演着“啄木鸟”的角色。

一条名为“山东空燃气观测任务”的新浪微博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自2014年11月起，微博利用Azure Map收集的山东重点监管企业官方检测的大气污染源数据，在微博中分享，并发送至当地环保部门官方微博或企业微博进行“点名监管”。

4个月后，负责人陈浩然决定将原来的“山东空燃气观察团”改为“山东空燃气观察团”，因为分布在全省各地的志愿者加入进来的越来越多，包括学生、律师、白领等。

截至2015年6月10日，已有480余家企业通过平台对网友举报的实时监测数据问题进行了回应，70余家企业有效改善了污染物排放状况。

微博的发起者是成立于2012年的非政府公益环保组织济南绿星齐鲁环保公共服务中心。作为独立的第三方机构，该机构连续两年在山东17个城市发布污染源监管环境信息公开指数排名报告。

在项目负责人张光辉看来，这些无疑制约了山东大气污染治理行动的顺利实施。同时，报告对山东省环保厅采取的“双太阳”行动表示赞赏。

张光辉建议，政府部门应加强与非政府环保组织的互动，充分发挥非政府组织的监督职能和宣讲环保意识的作用。

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多的绿点，陈浩然和他的小组成员很有成就感，但他也坦言:“我们身处其中，一刻也不觉得轻松。”

赵沁河将此次治理比作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伦敦雾霾的治理历时半个世纪，雾霾的彻底治理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全社会齐心协力。”

“我们没有退路。”他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