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 微信售假“杀熟”涉多起刑案 微商们需培育法治精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微信朋友圈。朋友拍的照片不再是美食、风景、自拍，而是口罩、化妆品、名牌包的产品图片。极低的价格告诉人们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它们不是真的。与此同时，人们也在疑惑，那些在“朋友圈”卖假货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周，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公布了判决的两起微信售假刑案。案件主审法官发现，被告人多有正当工作，在“朋友圈”里卖东西是为了赚零花钱，而且他们的知识产权保护观念淡薄，很少有人意识到售假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瞄准“圈内人”:中国微信卖假货的案例很多

　　王某和黄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两人还是租住在一起的好兄弟。看到“朋友圈”里流行卖各种商品，两人闲来无事一合计，决定也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赚点零花钱。于是，两人通过手机微信平台发布各类假冒品牌箱包及手表的照片，并在暂住地对外销售。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被警察抓住了。警方当场查获待售的假冒奢侈品。根据被侵权商品的市场中间价格，涉案商品价值为53.76万元。

　　与之相类似，韩某和孙某也是租住在一起的哥们。两人都有正式工作，想着在微信“朋友圈”里卖点东西，贴补一些房租。两人于是购进假冒注册商标的手提包、皮夹，并通过手机微信发布商品图片信息，联系买家后对外销售。2013年3月22日，警方将两人抓获，并在暂住地查获假冒名牌包等。按照被侵权商品的市场中间价格计算，涉案物品价值24.81万元。

法院认为，两案均为共同犯罪，被告人已经开始犯罪，但因意志以外的原因未得逞，为犯罪未遂，依法减轻处罚。被告人自愿认罪，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从轻处罚。据此，法院以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对两案四被告人罚款1000元。

　　事实上，微信售假刑案，早已不是孤例。

本月1日，36岁的何女士因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被浙江省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六万元。

　　何某也是杭州乃至浙江省内利用微信平台售假而获刑的第一人。

何女士的老家在浙江台州，大学毕业后留校读书。我丈夫一开始生意做得很好，家里也很富裕。稳定体面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让她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后来，何某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辞去工作，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可是，丈夫投资失败，完全改变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

为什么要走上卖假货的道路？何某说，丈夫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投资了，却没有告诉她，因为投资失败，不仅公司破产，家里也一贫如洗，欠下了几十万元的债务。

　　事后，丈夫抛弃了她和孩子，独自回了台州老家。何某说，自己性格倔强，不愿再回老家找负心的丈夫，于是留在杭州找了份普通的工作。

他感受到了抚养孩子和支付房租的生活压力。2013年5月底，何发现广州的朋友小吴以“微信生意”起家，在微信上发布“香奈儿”“古驰”等奢侈品A类商品的销售信息。

　　何某转发这些“奢侈品”的销售信息后，果然有生意上门，很多朋友都向她打听价格，想要购买。

想到身边有些朋友喜欢这些“奢侈品”，身边很多人都在微信朋友圈做采购，赚了不少钱，何决定做一名全职的“微信商”。

　　为了招揽生意，何某开通两个专门的微信号发布销售信息，朋友圈里大多是她的同学、朋友，还有不少同学、朋友的妻子因为看到何某发布的销售信息，主动加其好友。

其实何某和她的朋友大多都知道，这些价格明显低于市场价的“奢侈品”都是A货，也就是假货。短短几个月，何发布了100多条销售动态，微信聊天窗口总是信息满满。截至2013年12月，累计销售金额超过10万元。之后因为上家被查，何在微信朋友圈卖假货的事情也被曝光。

　　更早之前，2014年10月，江苏省常熟市一名民办幼儿园教师，因在微博微信兜售假减肥药，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3个月，缓刑1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2万元。

在微信营销中，因销售假冒微信产品被判刑的案例屈指可数。然而，在微信上卖假货的“火爆”却引人注目。

　　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第3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4年我国网购用户规模达3.61亿，手机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到2.36亿，手机网购增长率为63.5%，是网络购物市场整体用户规模增长速度的3.2倍，手机购物的使用比例提升了13.5个百分点达到42.4%。2014年移动网购市场规模达8617亿元。

与往年网购遭遇的“维权难”相比，2014年国内移动网购维权面临更为复杂的局面。据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监测数据显示，从移动终端进行电子商务等新兴移动网购领域的维权问题日益突出，已成为仅次于传统PC网购、O2O团购的第三大用户投诉热点，占电商投诉总量的11.01%。

神话破灭：“神仙姐姐”的三无面膜

说到在微信上卖假货，不得不提到网络名人周。她的出现将“微信事业”引向了疯狂的巅峰，也撕开了微信营销背后的丑恶与邪恶。

　　根据媒体报道，周梦晗22岁，河南商丘人，曾赴奥地利留学，回国后通过社交网络售卖面膜。今年2月，众多买家投诉其卖劣质面膜致容颜被毁，周销声匿迹。网络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周梦晗卖劣质面膜的话题已有2万讨论，1445.7万次阅读。

如果不是受到很多粉丝和客户的声讨，“90后”女孩周，可能还在“网上名人转行微信创业”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积累财富。

　　查看周梦晗在各类社交网站发布的照片和视频截图可以发现，周确实是一位美女，皮肤白皙通透、宛若凝脂，竟能看到反光。周梦晗号称使用自家面膜，这曾让众多买家一样，坚信这种面膜有奇效，她们陆续从周梦晗的微信号买面膜，并称呼她为“女神”、“神仙姐姐”。

一个丝绸面具，标价19元。银色塑料袋包装上只有一个盖有钢印的生产日期，没有化妆标准、生产厂家、工厂地址等标识。

　　周梦晗曾说，面膜的配方源自她认识的一位老中医，自己再找工厂加工生产。蚕丝是她从国外进口，因为时间仓促，公司在筹备中，所以包装简陋，但不久就会正式上市。

问题爆发在今年年初，一位面膜用户在微博上开启了“仙女姐姐卖三无产品面膜”的话题，称使用了周卖的面膜后，皮肤严重过敏。

　　“美容成了毁容。”柯灵是受害者之一，在近两个月内，她搜集到近50位受害者的信息。这些姑娘来自全国多个省份，在提供给柯灵的照片里，她们的面部均出现不同程度的红肿、爆痘，甚至长毛等症状。部分使用者的就医诊断是：过敏性皮炎和激素依赖性皮炎。

转眼间，周的“女神”称号变成了“女骗子”。

　　此前，她多次保证她卖的面膜绝对不含重金属、荧光剂等有害成分，“出现问题照价赔偿100倍”。

从2015年2月开始，这些承诺随着她一起消失了。

　　在受害者的讲述中，对周梦晗的关注与信任，无一例外来自于她对外公布的人生经历：“白富美”、独立、自强。

当然，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当一个买家问她“三无口罩”的生产厂家时，她的回答是商标正在注册，公司已经备案。

　　除了零售，周积累财富的方式之一是发展下线代理。她曾经的代理之一安然告诉媒体记者，周要求对方要么一次性以每片12元的价格买走3000片蚕丝面膜，要么交3000元保证金和3000元协约金后，每两个月必须以16元每片的价格拿走500片面膜。

周还教线下代理商如何处理买家使用口罩后面部不适的询问。“正确的处理方式是冷静，所以不要心虚，说错话”。

　　即便是在和受害者最后对质时，周也一直坚称面膜没问题，她在微信中熟练地报出化妆品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机构代码、卫生许可、卫妆准字这些名词，并说各项手续齐全，以打消对方的疑惑。

事发初期，周曾要求买方退货，并返还了部分款项，包括部分代理人的定金。但是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2015年2月2日，周梦晗名为“小桃心”的微信账号发布了最后一条信息：“因为近日质疑事件，检测报告未出前，我不再发表有关此事的任何言论，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过了两个多月，没有“告白”，也没有消息。许多前粉丝和买家在微信上被周黑或屏蔽，一些买家试图通过发送和返回地址和电话号码来找到她，但发现地址和电话号码不真实。

　　维权很艰难，有人到当地工商部门投诉，被以“案发不在本地”为由拒绝受理。

破解之道:培育“微信商业”法治精神

　　“神仙姐姐”售卖假面膜的奇迹,可谓“应时势而生”。

2014年底，口罩在朋友圈的销量开始快速爆发。据统计，通过朋友圈销售的产品80%以上都变成了口罩。

　　一位面膜代理描述了面膜销售的代理模式：

作为代理，不需要加入手续费，直接购买1000元左右的商品就可以成为面膜销售代理；

　　品牌代理有多个层级，拿货越多，层级越高，据其介绍最高等级的代理商需要一次拿货超过10万元；

成为高级代理后，可以开发线下代理。

　　据该面膜代理商表示，每个层级拿货价格不同，赚层级差价得到的收入要远高于直接销售。她自称是该品牌的二级代理，每个月的净收入大概在二十万元左右。

很难不让人想起传销。目前，传销被定义为以销售或推销商品为名，吸引人们加入俱乐部并收取会员费为主要盈利方式的行为，即传销。认定传销的重要依据是其奖金分配制度是否存在传销。

　　这位面膜代理商还透露，“微商”的工作非常简单，只要每天不断更新朋友圈即可。关于商品的质量，很多“微商”只是转发上级代理的图片，对该商品的优劣情况并不知晓：“客户要货时，‘微商’收取对方的钱后，再将客户要货信息以及货物成本金额一起转给上级代理，上级代理根据信息要求为客户发货。”

如果你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你会发现微信业务中有很多培训机构。绝大多数培训机构都打着一夜暴富的口号。据说，即使是一个不太知名的品牌，只要挂上“微信生意”的噱头，也有成千上万的人出现，甚至邀请明星来玩，这是很常见的。

　　在培训过程中，更多的则是分享“干货”，主要内容为“加人秘籍”和“巧妙分享朋友圈”。针对目前在网上流传的一些“微商”的宣传手法，据业内人士证实，大部分为真实存在。

同时，大部分培训机构也会要求会员购买两个软件。第一类是微信自动加好友软件，可以按地区、年龄、性别粉；第二类是“微信对话生成器”、“转移截图”等软件，可以自动生成微信对话的图片并转移截图。

　　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网购与维权专家姚建芳表示，移动电子商务维权存在很大问题出现在。由于缺乏经营主体，买卖双方属于私下交易等因素，类似微信购物等“杀熟”交易行为频频曝出维权难。

据媒体报道，浙江的刘女士看中了一款名牌包包，但1万元的高价让她犹豫了很久。后来经同事介绍，她花了不到2000元，从一个在朋友圈专门卖各种品牌A货的“朋友”手里买了一件高仿。想过沉迷“名牌”，没想到用了不到一个月包就剥落了。我提出要改，但被拒绝了。因为卖家是同事的朋友，小刘不得不承认。

　　据了解，对于微信“朋友圈”售假猖獗的情况，微信也在行动。今年3月15日，微信团队制定了《微信“朋友圈”使用规范》；3月18日，针对首批售假账号作出结果公示，共计233个售假个人账号被封停。

　　有分析人士认为，对于微信“朋友圈”售假这一现象，相关部门、运营商加强监管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培育“微商”们的法治精神。培养公众守法意识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一项重要工作，提高公众法律素养、增强法治意识，不仅体现在现实社会中，也体现在网络社会。全民守法，应该在任何环境、任何领域都能得到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