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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川油画 白方礼逝世十年祭:登三轮助学三百人 众多后来者以其名行善

2022-01-14 07:58游戏
这笔助学金来得异常神秘——捐款人承诺每年向湖南大学捐赠10万元,资助20名优秀学生,但捐款人并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却让大家记住另外一位老人的名字。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河北省沧县的一所农村小学,但白喜桥仍然怀念能为老人建纪念馆的日子。为此,他常年东奔西跑,到处游说。

从一个“出手大方”的生意人,到连一台胰岛素仪都买不起的“中国最寒酸电影制片人”,李佳伦多年来倾其所有,也为了这个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人,以及他受老人所动并立志成为的“好人”。

金融作家吴晓波曾在书中这样描述这位老人:他确实开了一家公司。与所有杰出的企业家相比,他绝对是最穷的一个,但他为社会创造的“财富”是无与伦比的。

10年来,无论是向湖南大学捐款的神秘校友,坚持要为建立纪念馆的白西骞,还是几近倾家荡产拍摄纪念电影的李佳伦,他们的人生议题都因这位老人而交错。

他们有着同样的座右铭:付出,不谈代价——即使他们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永远不会真正相遇。

十年前的今天,这位老人辞世,遗物唯有三件:三轮车、收音机、小黄莺。个人存款为0。

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他通过“蹬三轮”帮助300多名贫困学生实现了上学的梦想。

他,是白方礼。

电影

李佳伦和白方礼结缘于1994年,在一部以白方礼蹬三轮车支教助学为原型的电视剧《心愿》中。

有北漂梦想的李嘉伦,演了一个反白的坏男孩,然后受到启发去做好事。有一次白去剧组,李嘉伦开玩笑说要当白的徒弟,老人答应了。然而,两人的交流就此止步。

再次听到白方礼三个字时,是老人的死讯。

白生前照片在白事迹展上展出。“白”在老人户口本上写得没错,但有些活动却误写为“白”。

2005年9月的一天,正在甘肃省亲的李佳伦接到朋友电话,一个老爷子走了,万人空巷。上网一看,他发现老人正是自己认识的白方礼,看着看着便泣不成声。“原来老人一直在蹬三轮助学,直到蹬不动了。我有钱的时候把白大爷给忘了,在有能力的时候没干正事。”李佳伦惭愧得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有时一顿饭花几千元,如果不那么挥霍,去支教,老人得少蹬多少回三轮车啊!”

白生前两次获得央视《感动中国》年度人物提名,但两次落选。在接受本网站采访时,李嘉伦对此仍表示难以理解:“这么好的人怎么能不感动中国!”他决定为白拍一部电影,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写一部传记。

朋友不止一次地劝告“一部拍老头的电影,没有激情戏、没有打斗戏,谁会看,谁会投资?不能拍!要是拍了不赔钱算我白说”。

不止一个朋友恨恨地对他说:“你有病,干嘛鼓这个,你怎么了?”

为了电影,李佳伦不顾家人及朋友的反对,把所有的生意扔在一边,拿出所有积蓄,卖掉了公司、房子、妻子的首饰以及汽车。

2008年1月,影片终于开拍,拍摄地点为甘肃、河北、天津。剧组的所有演员都免费参加了这部电影。但由于天气原因,原计划拍摄15天的电影耗时一个多月,预算超预算。电影收官时,李嘉伦成为“中国最寒酸的电影制片人”。

电影中,由老演员饰演的白,头戴蓝黑色帽子,身穿深蓝色棉大衣,双手戴棉手套,脚穿劳保鞋,骑着蓝色三轮车穿行在天津街头。

天津站、狮子林桥、耀华中学、红光中学,熟悉的场景一一掠过,白方礼仿佛又回到这个城市。

开拍之初,亲戚朋友的建议一个个实现了——这部讲述好人的电影在市场上很冷,一直到2009年春节还没卖出去。当时李嘉伦家里只剩下不到200块钱,于是他就大费周章,卖掉了用来拍婚纱摄影的相机。

李佳伦甚至希望他的电影能被盗版。“我没有能力去发行。我恨不得大家都来盗我版,越多人看越好。”

同年8月,他接受了央视电影频道开出的20万元最低价,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唯一让他开心的是,这部电影在教师节连续两年在电影频道播出。这部电影也以5000元的价格卖给了两家影院,但从未上映过。

他还把电影送到中国电影档案馆。“中国电影在档案馆里至少可以保存100年,这样我就能让以后的孩子们看到,白方礼是这样的人。”

六年前的教师节,《白》在央视电影频道“上映”。他在大港兴华巷一套一居室的出租屋里看完了,激动得跑到海边大哭起来。

拍《白方礼》,李佳伦赔了大约五六十万元,却不满意,觉得90分钟无法刻画老人。债务缠身的李佳伦不甘心,2010年9月又筹资拍了《白方礼》续集《麦积山的呼唤》,讲的是白方礼资助过的南开大学学生回乡支教的故事。

老人显然成了李嘉伦生活的重心。起初,他的妻子能理解,“对一个男人来说,找到他愿意投资的东西是一件好事。”然而,一次意外让她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压力。她姐姐几年前突发脑溢血,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但她大方的姐夫身无分文,无法帮助她。

不久后,妻子选择离婚。李佳伦说他理解妻子的决定,表情看上去有点痛苦。

对李嘉伦的打击不止于此。2012年,我女儿被确诊为I型糖尿病,但他连胰岛素仪都买不起。

幸运的是,因为拍《白方礼》,那时的李佳伦也已被人熟知。许多好心人得知后给他发短信问候,有的还送来治疗费。

“我们不认识。他们帮我把矛头指向白叔叔。白叔叔的光芒打动了我。”李嘉伦一直认为是白方立教他做人的。虽然他因为拍电影吃了很多苦,但好人一定有好报。

纪念馆

2012年“感动中国”颁奖典礼上,来自白方礼故乡河北省沧县白方礼小学的30名学生,将老人生前助学骑过的三轮车推上舞台,以这种方式向白方礼老人及“白方礼们”致敬。

当时白小学的校长白喜桥带领着这群孩子。现在他被调到别处工作了,他还记得为白建一座纪念馆。

白方礼小学位于白贾村东南角,掩映在一片枣林之中,门口的两排槐树在微风中摇曳。华北平原难得湛蓝的天空之下,五个铜字已经脱落了一个半。

这是白漫长的18年助学之路的起点。1986年,73岁的白方立回到家乡白家村,发现村里很多孩子因为贫困而辍学。他捐出多年积蓄5000元,然后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回到天津继续蹬三轮,目的是帮助学生。

那一年,白希乔正在漳州的一所师范学校上学。毕业后,他在附近的一所学校教书。“许多老人的故事让我很感动,但我从未见过面。”

2004年,他成为白贾村小学的校长,得知学校仍在用老人的那笔钱给品学兼优的孩子们发放奖品和奖状。工作一年后,白方礼去世,县乡领导去天津参加追悼会,车子太小,白西骞错过了与老人最后的见面机会。

白希乔一直记得2008年11月12日。这一天,李嘉伦的电影《白方立》在白家村上映。这一天,为纪念白,村民们正式将白家村小学更名为白小学。

在越来越多地了解白方礼事迹之后,白西骞特意找人刻了一枚章,印在发放给孩子们的笔记本上。那枚章刻的是“帮助别人,快乐自己”。而这所乡村小学的校训是“学习雷锋,感恩方礼,日行一善,月捐一元”。

退休村干部白、白西樵和白被白的精神所感动,建议在村里为白建一座纪念馆。他甚至列出了相关计划:纪念馆的展览将采用“众星捧月”的模式。除了集中纪念白,还将展出30位“沧州好人”、60位“海河交子”、70位“感动河北”人物、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和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

而白方志想得更远,他的设想是把纪念馆修在200亩梨园之内,成为一个乡村旅游景点。“纪念馆的筹建可以拉动经济建设,促进企事业发展,给餐饮业带来很好的效益,既有政治意义,又有经济效益。有白方礼精神可以学,有200亩梨园的景色可看、可玩,有土特产、野味可吃、可带。”

白喜桥曾在几个帖子中发文,“你支持在老人故里白家村建设白方立纪念馆吗?”在他的计划中,白纪念馆的造价是35万元。

网友的意见分为支持、反对、暧昧三类。反对者大多认为“35万”是老人生前的捐赠金额,为老人建博物馆是浪费。不如直接把钱捐给贫困生。有网友认为建学校比花钱建图书馆好。

“建纪念馆是一项民间人士倡导的、人民群众参与的公益事业,原动力在民间,建学校则是政府行为”,白西骞回帖试图说服质疑的网友,“发挥纪念馆的教育功能,如果能让一位正在犯错误的官员迷途知返,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又何止几十万元?据说,某某监狱人满为患,正在规划扩建,如果通过纪念馆的建设,能让更多的人弃恶从善,从而少建设一座监狱,这还能算得上浪费吗?”

那段时间,白希乔除了在网上发帖,还经常抽烟空来“跑来跑去”。“从来没有人当面批评过我,但我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指责我,甚至嘲笑我:一个老师、一个校长,不24小时坚守岗位,不把100%的精力投入到教学中,而是为了建一座博物馆,到处走来走去,到处游说。难道不是‘无所事事’吗?”

然而筹建纪念馆并不顺利。直到现在,白西骞已经不再是白方礼小学的校长,白方礼纪念馆还未建成。

目前规划中的白纪念馆仍只是白小学东南角的一间平房,名为“白纪念馆”。成为沧县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这可能是史上最简陋的一个纪念室了:纪念室位于白方礼小学校园里,有两间教室大小,墙上挂着“白方礼纪念室”的牌子。墙上挂着老人的照片,沿着墙摆了三排桌子,上面是众多关于老人事迹的报道。除了这三排桌子,纪念室中间位置用课桌“拼”出一个台子来,上面摆放的是老人的遗物。这些物品全部都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朝上的一面已经泛黄。

“总有一天,纪念馆会建成的。”白喜桥回到白小学时,正在哭。

一群追随者

从2008年开始,湖南大学的贫困学生又有了新的奖学金申请,这就是湖南大学神秘校友匿名设立的“白励志奖学金”。

据湖南当地媒体报道,这位神秘校友2007年在网上看到关于白方礼的报道,非常钦佩老人的善举。联想到自己上学时的经历,决定在母校设立助学金,并将其命名为“白方礼励志助学金”,每年捐款10万元,资助20名或身体有残疾,或身患重大疾病,或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却能保持良好心态、乐观生活、刻苦学习的优秀学生。

据湖南大学学生资助管理中心主任介绍,以往设立的奖学金,无论是以个人名义还是集体名义,都是实名,只有“白励志奖学金”,连学校都不知道这位神秘校友是谁。

校方只是通过长沙当地的一位老者联系上了出资者。老者曾透露,出资者家境贫困、学习刻苦,上世纪80年代毕业后赴美深造,当时身上仅带了一百美元,现在已经在美国拿到了两个硕士学位,已是某跨国公司的总裁。

这位老人还说,捐赠者一再要求不要透露他们是谁,只希望大家记住“白”这个名字。每年10万元的慷慨捐赠,足以满足贫困家庭学生的燃眉之急,也是激励他们勇敢面对困难、挑战自我的动力。

2012年2月6日,湖南益阳市安化县8位贫困学生收到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红色的助学存折。资助者是天津市各行各业的普通市民,他们从2012年开始,每年往红色存折中打入助学款项,直到小朋友们大学毕业为止。资助者不肯公开自己的姓名,他们写给孩子的慰问信中都是同一个名字“白方礼”。

“白”助学活动源于一条微博。

白小学东南角纪念馆

2012年1月, 天津市大学生村官高丹更新了自己的微博:“村官亲,谁村子里有需要资助的家境困难的小学生,天津市有一批爱心人士有意向长期资助。请有意向者博我”。安化县大学生村官周波看到微博后,通过高丹与天津助学活动召集人取得联系,介绍安化国家级贫困县的概况,并在元旦假期开始了寒门学子信息调查汇总工作,最终确定了8名家境困难、品学兼优的资助对象。

2005年,南开大学法学专业的刘震进入本科最后一年,开始面临毕业后去向的选择。在众多选择中,他打算申请公务员。

那一年秋天,白方礼去世。老人的事迹给了刘振很大的触动,“所谓感动,并非白爷爷的事迹本身有多么曲折动人,而是其精神的闪光点像镜子一样照亮了我心灵中某些隐秘的角落,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并不富裕的家庭,想起自己大学阶段去山东、安徽、河北、贵州等地的农村社会实践时看到的贫困家庭的孩子们……”决定报名参加学校组织选拔的青年志愿者扶贫接力计划。

最终,刘震从200多名申请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南开大学第八研究生教育集团的一员,并被派往新疆阿勒泰地区第二中学开展为期一年的教学工作。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受白方礼的感召。

天津退休法官陈秋英从2011年开始资助富民路街道的6个孩子,一直到他们高中毕业。来自湖北的律师刘丽燕从2007年开始结对帮扶两名贫困学生,一直坚持到今天。她的律师事务所设立了一项特别基金,帮助更多贫困家庭的学生完成学业。

如今,白方礼已经成为一个道德符号,入选全国“双百”人物。

2012年,在白诞辰一百周年之际,画家杨林川为白画了一幅油画。素材取自著名的白蹬三轮时掀起衣服擦汗的照片。这幅油画最终被命名为“中国第一好”。

“这位90多岁的老人,辛苦地蹬三轮,赚取微薄的报酬,捐给贫困学生。近20年间他前后捐了35万元,资助了300名贫困学生。他叫白方礼,他是真正的‘中国首善’。” 杨林川这样解释油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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