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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尔猫 历史上的喵星人︱黑猫、女巫与黑死病:基督教世界的屠猫记

2022-02-03 15:08营养
从中世纪晚期到近代早期,西欧大陆上的喵星人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打击。

在欧洲许多地方,肆意杀害猫已经成为一种狂欢。甚至有人认为是猫的大屠杀导致了瘟疫在西欧的蔓延,使得中世纪文化在黑死病的阴影下步履蹒跚。杀猫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黑死病的传播。由于野猫的数量大大减少,老鼠爆炸了。老鼠在城市里携带致命的跳蚤,当它们偷食物时,也会污染食物,加剧黑死病的传播。

       然而,在黑死病肆虐的时代,人们却认为猫是瘟疫的传播者。如果窗外出现一只正在窥伺的猫,就证明瘟神即将降临这个家庭,而赶走瘟神的最佳办法就是立刻杀死这只猫。因此,对猫的大肆屠杀、公开焚烧不仅造成了动物性疫病的急速蔓延,也加剧了人们对猫的恐惧和厌恶。那为什么在13世纪之前待遇还算不错的喵星人,到了中古后期和近代早期就成了人类唯恐除之不及的邪灵呢?

中世纪手稿中玩弄老鼠的猫

黑猫与魔鬼崇拜

       在中世纪的很多动物寓言故事集中,猫常常以反面角色出现。在英国影响深远的亚瑟王传奇故事中,猫被描绘成以怨报德的“中山狼”。话说一位渔夫发现一只小奶猫缠在了他的渔网上,出于好心便把这只小猫带回家中喂养。突然有一天,长大后的猫掐死了渔夫和他的妻儿。在把他们吃掉之后,那只猫变得无比巨大,并在逃往深山的道路上摧毁了它所遇到的一切房屋田宅,直到亚瑟王出山才将之制服。

       另外,由于猫对人的不服从,常常使人有被出卖之感,在中世纪的手稿画中,常常会将猫画在犹大的身边。

此外,因为猫不服从人,人们经常会感到被背叛。在中世纪的手稿中,猫经常被画在犹大旁边。

在多梅尼科·吉尔兰达·伊奥1486年画的《最后的晚餐》中,一只黑猫蹲在犹大身后,他是唯一一只头上没有光环的猫。

       很多人都认为,中世纪天主教会对黑猫有过官方的谴责,证据就是教宗格里高利九世的一封信——《罗马之声》。这封信写于1232-1234年,针对的是德国路西弗派异端。

根据教皇的说法,那些异教徒将首先在一只神秘的蟾蜍的指引下进入他们的秘密犹太教堂。然后会有一个苍白的人,象征着魔鬼和死亡。亲吻这个人后,人们会忘记教会的所有正统信仰。晚饭后,邪恶崇拜的高潮是供奉一尊黑猫。雕像会逐渐变得有生命,尾巴直立在人群中向后行走,人们会在地上爬行,亲吻黑猫的肛门和尾巴。之后,密室里所有的灯都灭了,狂热的人群在黑暗中开始了各种违反伦理和自然法则的性行为。当灯再次点亮时,一个半人半猫的怪物会出现在角落里,与会众进行神秘的交流。最后,异教徒将天主教会收到的圣餐扔进厕所或踩在地上,通过亵渎圣餐来完成魔鬼崇拜的仪式。

       其实,这份文件的核心并非针对黑猫,而是描述当时所知的秘密邪恶崇拜。天主教会确实从未在官方文件中宣布所有黑猫都必须处死。但是,由于黑猫的形象在这种邪恶仪式中占据着重要位置,普通民众对黑猫的恐惧也就日益加强,最终形成了基督教世界对黑猫及其他猫的大肆屠杀。在很多教区的实际操作中,对猫表示同情者也常常会被认为是潜在的魔鬼信徒。

教宗格里高利九世

在中世纪的手稿插图中,猫经常和垂死的老鼠玩耍,作为恶魔蹂躏罪人的象征,中世纪的神学家经常把猫和异端联系在一起。例如,12世纪的神学家Allern在《论天主教信仰与反异端》一书中认为,法国卡特尔异端的名称来源于“猫”。他认为,这些异端邪说崇拜黑猫,而黑猫是魔鬼的化身。在宗教仪式上,这些异教徒会通过亲吻黑猫的屁股来表示对撒旦的忠诚。

       与阿莱恩同时代的威尔士人沃尔特,对当地异端派别的描绘也以黑猫为中心。他说,那些人在夜幕降临时静静地守候在路边,之后会有一只黑猫从屋檐上跳下来。人们匍匐在地,亲吻黑猫的全身,尤其是它的尾巴。

       在中世纪文学中,邪恶的女人常常会变化成猫,猫也可能因魔鬼附体而变为女人。提尔伯里的杰瓦斯写过,一个伐木工人在森林里打伤了一只猫的眼睛,在回家路上却发现路边躺着一个眼睛受伤的女人。而《女巫之锤》中的类似故事更是数不胜数。这与中国民间灵异传统中对于“狐黄白柳灰”五种动物的想象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讲授变形课的麦格教授也是以一只花斑猫的形象出场的。

在中世纪的文学作品中,邪恶的女人往往会变成猫,而猫也可能因为魔鬼的占有而变成女人。提尔伯里的杰瓦斯写道,一个樵夫在森林里伤了一只猫眼,但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一个眼睛受伤的女人躺在路边。在malleus maleficarum中有无数类似的故事。这类似于中国民间精神传统中对“狐、黄、白、柳、灰”的想象。在《哈利·波特》电影中,教《变形记》的麦格教授也以斑点猫的形象出现。

中世纪手稿中玩弄老鼠的猫

       1484年,教宗英诺森八世发表通谕《最深之忧思》,对道明会士海因里希•克雷默的猎巫运动予以支持。在通谕中,英诺森八世承认了女巫和各种黑魔法的存在,且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克雷默的猎巫行动。打着消灭女巫的旗号,大量黑猫在后续的运动中遭到杀戮,使人们对猫的屠杀不断重演。

1484年,教皇英诺森八世发表《深忧通谕》,支持多米尼克·海因里希·克雷默的猎巫运动。教皇英诺森八世在通谕中承认女巫和各种黑暗魔法的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克莱默的猎巫行动。打着消灭女巫的旗号,后续运动中大量的黑猫被杀,使得人们一次又一次的杀猫。

1487年刊行的《女巫之锤》封面

流行迷信中的杀猫

       在近代早期的欧洲,对猫的折磨和屠杀由一种迷信思想逐渐演变成了大众狂欢。邪恶的灵魂、死神和魔鬼以及强烈的非道德的性暗示都聚焦在猫的身上。猫的眼睛最像人的眼睛,能够很明显地传达各种情绪。

因此,人们常常把猫视为女巫的化身或被恶灵附身。第二任约克公爵爱德华曾经说过:“如果任何动物有恶灵,那一定是猫。”直到现在,在苏格兰的一些地方,即使你养了一只猫,在讨论重要或隐私问题时,你也会把猫锁在其他房间,以防它偷听。在近代早期,人们往往把像鬼一样出现的野猫视为恶灵的化身,通过窃取人们的隐私来伤害他人。

       此外,猫的形象往往与性联系在一起。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pussy”一词,既可以指代小猫,也可以指代少女,还指女性的阴部。猫的形象常常指向女性的性欲望和生殖能力,进一步可以延伸到男人的绿帽子。流浪猫对于近代早期西欧城市人最大的影响便是暗夜里无休止的叫春声,这也是底层人痛恨猫的一个重要诱因。

       猫作为一种陪伴动物,似乎缺乏狗对主人的那种忠诚。根据《圣经》的记载,天主创世之后将一切生灵都交由人类掌管,而猫的不驯服则似乎“违反自然”。

作为伴侣动物,猫似乎缺乏狗对主人的忠诚。根据《圣经》中的记载,上帝创造世界后,所有的生物都交给了人类,而驯服猫似乎是“违背自然”的。

法国16世纪的一副天主创造动物的手稿插画中,所有的动物都处于一种和谐的状态中,只有猫一直在盯着黑老鼠,琢磨自己的下一顿饭。

此外,养猫人往往是年老、孤独或从未结过婚的女性,将养猫人与邻居隔离往往被怀疑从事秘密的邪恶活动。但是,他们养的猫经常晚上和晚上出去,这加强了猫和女巫之间的关系。在近代早期的猎巫运动中,被审判的女巫往往承认自己在黑暗中变成了一只黑猫,去吃隔壁的婴儿。当他们最终受到惩罚时,他们往往会把大量的野猫扔进火刑场,和“女巫”一起死去。

       当时很多人相信,所有的野猫都有邪恶的灵魂。保护自己不受邪灵伤害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猫弄残废,比如打断猫的腿或弄瞎它的眼睛。尤其是猫的眼神,似乎具有人性和能够窥视人内心的能力。在近代早期的法国各地,猫往往是不吉的预兆。渔夫在路上碰到猫就会妨碍今天的收获,猫出现在面包房就会使面包不能发酵。有些人甚至相信趁热吃新鲜的猫脑可以获得隐身的能力。如果一只黑猫跳到人的尸体上,就会使这具尸体变成僵尸。而唯一逆转这个过程的方法就是当场杀死这只猫,并把猫血淋到尸体上,再将人和猫的尸体焚烧。

家猫的眼神

       到了近代早期,尤其是新教改革之后,猫与女巫的关系就越发紧密起来了。现今所知英国最早的一宗和猫相关的女巫案发生于1556年。一个名叫伊丽莎白•弗朗西斯的女人养了一只白色斑点猫,而这只猫的名字就叫撒旦。根据当时的审讯记录记载,伊丽莎白从她的祖母那里得到了这只拥有神奇魔力的猫;作为交换,伊丽莎白需要诅咒并弃绝上帝。据说,这只猫常常会以一种低沉嘶哑的语言和她说话,也会帮她实现愿望,代价是要给猫喝一杯自己的血。

近代早期,尤其是新教改革后,猫与女巫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英国已知的最早与猫有关的女巫案件发生在1556年。一个叫伊丽莎白·弗朗西斯的女人有一只名叫撒旦的白色斑点猫。根据当时的审讯记录,伊丽莎白从祖母那里得到了这只具有神奇力量的猫;作为交换,伊丽莎白需要诅咒和拒绝上帝。据说这只猫经常用低沉沙哑的语言和她说话,还帮助她实现愿望,代价是给了猫一杯自己的血。

16世纪德国木刻画中骑猫的巫师

在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统治时期,对猫的屠杀和迫害并没有因为人们放弃天主教信仰而减弱,反而持续增加。在伊丽莎白一世的加冕典礼上,作为女王“扫除异端”的象征,成千上万只猫被活活烧死在网兜里。

       在英格兰1563年颁布的《巫术法案》中,养猫被视作“邪恶的行为”,导致许多猫被屠杀、猫主人被监禁乃至遭受极刑。据说,英国历史上被绞死的国王查理一世就养着一只黑猫。那只黑猫走失的第二天,查理一世被叛军逮捕,并最终被处以死刑。也有人将这个故事解释为黑猫充当了“叛军的奸细”。

终身未嫁的伊丽莎白一世对猫却非常残忍。

       屠猫活动在中古到近代早期的法国尤为盛行。直到16世纪,仲夏时节在广场上公开焚烧活猫俨然成为巴黎人重要的休闲活动!当时的旅人记录下这残忍的场景:6月24日的圣洗者若翰节,广场上点起了高高的篝火,火堆旁搭起了脚手架。市政官及其仆从将四处捕来的野猫从高处倒入大火。在动物的哀嚎声中,人们尖声大笑,直到这些邪魔附体的圣灵被烤焦成碳。

从中世纪到近代早期,杀猫在法国特别流行。直到16世纪,盛夏在广场上焚烧活猫才成为巴黎人重要的休闲活动!当时的旅行者记录下了这残酷的一幕:6月24日,施洗约翰节,广场上燃起了高高的篝火,火堆旁搭起了脚手架。市政府官员和他们的仆人把到处抓到的野猫从高处倒进火里。在动物的叫声中,人们尖叫着,笑着,直到被这些恶灵附身的灵魂被烧成炭。

巴黎焚烧猫的狂欢

       如今,人们不再会将猫视为女巫或邪灵的化身,可不时出现的虐猫事件仍然在提醒我们,在喵星人面前如此强大的人类,应当如何对待那些与我们共同分享这个世界的受造物。

如今,人们不再将猫视为女巫或恶灵的化身,但时有发生的虐猫事件仍在提醒我们如何对待与我们共享世界的生物。

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为一只黑猫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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