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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马里青年党 非洲观察︱索马里大爆炸幕后的“青年党”到底多凶残

2022-01-16 20:02营养

2015年7月27日,索马里摩加迪沙麦地那医院的袭击受害者。这张照片是CFP的照片

7月26日,一辆装满炸药的汽车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贾吉拉酒店大门口发生猛烈爆炸,炸毁了酒店大堂、停放在酒店外的4辆汽车和一些建筑物,据7月27日上午摩加迪沙警察部门、医疗部门和索马里安全机构提供的数据,至少13人死亡、21人受伤,其中一些人伤势严重。

由于遇难者中有四名中国公民,这起恐怖事件引起了中国人民的广泛关注:是谁干的,发生了什么?

凶残的索马里青年党

几乎就在爆炸发生后,许多熟悉索马里局势的人脱口而出,那一定是“索马里青年党”。

果然,几小时后,“索马里青年党”就在其网站上由发言人穆萨卜宣布对事件负责。

麦地那医院袭击的受害者。

索马里是一个古老而年轻的国家,由于历史上被英、法、意大利、埃塞俄比亚瓜分过,因此从独立第一刻起便矛盾重重、内乱不断,不得不反复依靠外力“输液补气”,其国旗颜色和联合国旗颜色雷同,正是为了感激联合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支援。上世纪80年代末,索马里内乱升级,贸然介入干预的美军在1993年10月2日遭遇“黑鹰坠落”事件,特种部队遭受惨重损失,从此各大国对“登陆索马里”噤若寒蝉,尽管在索马里外海云集各国舰队反海盗,但“就是死活不上岸”,使该国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

正是这种无政府状态给了外部势力支持的原教旨主义武装力量崛起的机会。这些原教旨主义武装力量依靠“东非之角”和阿拉伯半岛的利益,而阿拉伯半岛仅被狭窄的红海隔开。他们不断接受来自也门等地的“基地”、物资、装备、组织、经验等中东原教旨主义组织的指导,在内战中迅速杀出一条血路。极端组织“伊斯兰法院联盟”曾在2006年坐镇并控制了首都摩加迪沙。当他们禁止国家娱乐时,甚至在世界杯上,

2006年底,埃塞俄比亚军队在美国支持下介入索马里内战,占领摩加迪沙,ICU失败后陷入分裂,其中的温和派选择和平道路,如今已成为现政府合作对象,而极端派则分化为“索马里青年党”和索马里伊斯兰党两支更残忍、更原教旨的势力,继续从事内战,并更多采取暴恐活动,一度占领了摩加迪沙的一半城区。

“青年党”比伊斯兰法院联盟更残暴。他们在控制区禁止艺术和音乐,观看足球广播,在占领区和跷跷板区实施严厉惩罚,试图在“不参加圣战”的高压下,迫使索马里人成为自己的炮灰。更有甚者,他们以“反对偶像崇拜”为由破坏祖坟,以迫使同样是索马里南部穆斯林的苏菲屈服。然而,这种做法无异于赶走鱼和鸟。2011年6月,索马里人民奋起反抗,非洲联盟驻索马里特派团派出部队帮助战斗后,他们首先从首都摩加迪沙撤退,然后失去了他们在基斯马尤的大本营和其他地点。

但“青年党”并不甘心失败,而是打起了“非对称战争”,更多采用暴恐袭击手段,并将范围扩大到境外。2012-2013年相继对肯尼亚、吉布提、乌干达、埃塞俄比亚境内多个目标发动暴恐袭击,其中影响最大、性质最严重的,是2013年9月21日震惊世界的肯尼亚内罗毕市中心西门商场袭击事件。这次为期3天半的恐怖袭击导致72人死亡,其中平民61人,肯尼亚军警6人,恐怖分子5人,约200人受伤,11名恐怖分子被捕,让人再次领教了青年党的破坏力。

“青年党”的复兴迫使国际社会再次加大对索马里的关注和投资;美国和法国联手,试图通过发射无人机“定点清除”,达到两全其美;非洲联盟在国际社会的支持下,不断向索马里增派部队,近日来取得突破性进展。据非索特派团称,7月22日,他们与政府军合作占领了摩加迪沙以东300公里的旅游胜地巴德拉,7月24日,他们占领了被索马里青年党占领了7年半的南部城市廷索尔。

在麦地那医院被袭击受伤。

袭击目标的选择

“青年党”发言人穆萨布说,袭击的目标是非索特派团、在索马里作战的非盟士兵以及“引狼入室”的索马里政府官员,目的是报复非盟部队和索马里政府军最近对索马里武装部队的进攻。这种说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有道理的。

尽管索马里追剿“青年党”的行动进展比较缓慢,但自2011年至今,索马里政府军和非索特派团毕竟已控制了海岸线,占领了原被“青年党”所控制的绝大多数港口,这虽远不能彻底切断其外来人员、物资和经费的补给,却足以大大降低其“补血”效率,使之原本孱弱的正规战甚至游击战能力每况愈下,在这种情况下采用如非索特派团索马里南部行动指挥官恩朱古纳中校所言“非对称战法”,是希望声东击西、避实击虚,指望收到敲山震虎或围魏救赵的效果。由于代价很低,即便达不到预期效果甚至完全失败,在这些丧心病狂者看来也没什么损失。

一些熟悉当地情况的分析人士指出,袭击的目标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在整个摩加迪沙,安保系数最高的并非屡次成为战场的索马里总统府,而是围绕着索马里国际机场的一个狭小地带,素称“环国际机场地带”,这是因为国际机场既是严重依赖外来武力扶持和外来援助补给的索马里生命线,也是迫不得已时最安全的退路。分布在这个地带的,都是目前索马里最重要的目标,包括非洲联盟驻索马里特派团总部、联合国驻索马里各机构办事处,以及多家西方国家使馆等。

显然,它也是“索马里青年党”等当地极端武装觊觎的第一攻击目标,但如前所述,这里的安保措施首屈一指,极端武装很难“啃”下去。

贾吉拉酒店离“环国际机场地带”不远,是饱经战火的摩加迪沙劫后余生为数不多的地标性建筑,加上设施条件完善,交通方便,因此也成为许多重要机构的首选办公或举行公开活动的场地。

爆炸发生前,酒店集中了中国、卡塔尔、肯尼亚、阿联酋等许多非欧美国家的大使馆,以及许多国际知名媒体机构的办公室。索马里政界人士及其家人也经常去那里,不仅因为这里经常举行官方或非官方的外交活动,还因为许多索马里政府官员是“回归者”,往往在选择正式住所之前留在这里。

显然,袭击贾吉拉酒店这样一个“次级重要目标”,得手概率更大,且同样可以震撼“顶级重要目标”里的“大人物”,使之感受到恐怖分子的“战斗力”和“能量”。不仅如此,由于酒店内外交官、媒体人云集,爆炸一旦得手就能制造出国际轰动效应——而这正是“青年党”一类暴恐组织一贯追求的行动目标之一。此次袭击遇害者中不仅有中国使馆警卫武警,,还有Universal TV电视台记者阿布迪卡里姆,可以说,影响的确造成了。

有当地民众向外媒表示,在被原教旨主义恐怖主义破坏多年后,摩加迪沙民众一方面渴望和平稳定的新生活,另一方面又担心黑暗的过去,担心“青年党”等原教旨主义者卷土重来进行报复。率先在摩加迪沙恢复“正常生活”的贾吉拉酒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当地“新时代的里程碑”。摧毁这一里程碑不仅可以炫耀极端分子的生存,还会继续对当地居民施加心理压力,使他们不敢与索马里政府和国际机构合作帮助恢复和平。

时机的选择也耐人寻味。

袭击发生时,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正在东非之行。这次访问几乎都与索马里有关:访问的第一站是肯尼亚,这里不仅是奥巴马父亲的故乡,也是索马里前“过渡政府”所在地;第二站是埃塞俄比亚,这里不仅是非盟总部,也是非索特派团派往索马里打击青年党等恐怖势力的非盟部队主力。7月25日,也是他肯尼亚之行的最后一天,奥巴马在卡萨拉尼体育场发表了公开演讲,这也与索马里的反恐有关。他在讲话中自信地表示,尽管青年党一直是一个威胁,“但其在索马里的行动能力已经降低,其在东非的恐怖网络也已经削弱”。酒店爆炸事件发生在奥巴马发表萨拉尼演讲后不到24小时,这是对奥巴马“东非反恐宣言”的极大讽刺。

爆炸案发生当晚至翌日,奥巴马按照原定计划,在亚的斯亚贝巴召集召开了区域反恐及和平多边峰会,会议期间称赞了非洲联盟和次区域组织在推动索马里和南苏丹和平进程及区域反恐方面所作的努力。并讨论了如何扩大在该地区打击恐怖主义合作等问题。与会者除奥巴马外,还有肯尼亚总统肯雅塔、埃塞俄比亚总理德萨莱涅、乌干达总统穆塞维尼、非盟委员会主席德拉米尼·祖玛等,这次会议的既定议程,原本是收拾奥巴马及其安全顾问苏珊·赖斯一手制造的烂摊子——自南北苏丹分治后一直战乱不休、很不给“奶妈”美国人面子的南苏丹,而美国一直小心翼翼“不登陆、只遥控”的索马里本不在讨论范畴,但几小时前发生的大爆炸无疑让这次峰会本身变得既尴尬又不得要领,两个正主——南苏丹总统基尔Salva Kiir和前副总统马沙尔Riek Machar索性托故请假没来,峰会本身则在一片不痛不痒中草草收场。尽管或许只是巧合,但贾吉拉酒店的爆炸无疑起到了拆台作用。

在麦地那医院被袭击受伤。

国际社会的下一步

本届索马里政府成立于2012年9月。尽管它表现出比预期多得多的努力和能力,并在摩加迪沙站稳脚跟,但其行政控制仍然薄弱。中国不仅有恐怖主义武装力量和许多半独立的实体,甚至还有实际上已经“准独立”的国家内部的两个国家——1991年5月18日独立的“索马里兰共和国”,不仅有自己的制度,甚至还有另一套交通规则。在这种情况下,它无疑不愿意让该国承担自己的反恐责任。

不仅如此,“青年党”本就是个有深厚国际背景的恐怖组织,其早期领导人多在“基地”阿富汗训练营受训,如今的许多骨干则参加过也门或利比亚境内的“基地”训练班,他们早在2012年2月就宣布效忠“基地”,此后多次重申,尽管屡屡回绝“伊斯兰国”要求效忠的威逼利诱,但“青年党”也公开表示“将与ISIS并肩作战”。

索马里与阿拉伯半岛和非洲接壤,北部是红海。南临印度洋的苏伊士运河和地中海,地缘政治地位十分重要。如果被恐怖势力占领,将把从毛里塔尼亚到索马里的“萨赫勒恐怖链”和从阿拉伯半岛到中亚、东南亚的“印度洋恐怖链”联系起来,形成西起大西洋、东至东南亚、横跨欧、亚、非的“恐怖链”。

但如果这里能真正消灭恐怖主义,恢复和平与安定,则连通五海三洲的航道、商道和渔路也会就此贯通,形成当地人可从中得利、全世界共享繁荣的“和平之环”。

事实证明,无论是美国谈论的无人机袭击,还是各国坚持不懈的海上护航,都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善索马里陆地的安全局势。相反,索马里现政府和非索特派团循序渐进、稳步推进的“笨办法”,辅以战后在国际援助和支持下恢复重建、和平生活和工作的和平呼吁,才是索马里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当前,国际社会应从一些不切实际的“大战略”中回归现实,脚踏实地地给非索特派团“输血补气”,才是确保索马里乃至整个地缘政治范围内各国战略利益安全的最有效途径。

对中国而言,“东非之角”关乎“一带一路”战略能否贯通,回避是没有出路的,在确保派出人员、机构安全同时,应充分发挥自身在非盟平台和非洲地区的独特影响力,在帮助索马里尽快恢复和平、稳定方面有所作为。

“敌之所畏,我之必击”,“青年党”此次在军事局面危及时不顾一切发动这次令人发指的袭击,固然是对人类文明的猖狂挑战,是针对和平目标及平民的犯罪行为,但恰也表明此前针对“青年党”的一系列军事、政治措施切中要害,宜将剩勇追穷寇,行百里者半九十,此时此刻,国际社会更应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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