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卫视军事新闻 凤凰卫视资讯台前副台长曹景行：我这一家人的抗战

作为华人世界知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曹景行今年给自己安排的首要工作，是和上海纪实频道合作拍摄抗战七十周年纪念专题片——“行走战场”。从南京、台儿庄到武汉、重庆、长沙，从中国远征军战斗过的云南腾冲，到东北义勇军奋起抵抗过的黑龙江哈尔滨，最后回到见证淞沪血战的上海“四行仓库”，他将在5月—7月间横跨大半个中国，寻访中国的抗战往事。

对于1947年出生的曹景行来说，这场战争是一段与他的家族历史息息相关的生动记忆。他的父亲是民国时期曹聚仁著名的记者和作家。抗战时期，他担任中央通讯社战地记者。他曾报道过淞沪会战、台儿庄战役和东南战场。他的母亲也在战场上报道过。他的弟弟妹妹出生在战场上。他的叔叔是第一个开到史迪威路的汽车运输队的队长。他的表弟曾经是中国远征军的一名汽车兵。他的叔叔是参加台儿庄战役的国军参谋长...

       “父亲和舒宗侨先生合着的《中国抗战画史》，我小时候就当连环画来翻。”曹景行在接受本站采访时说。他背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地装着父亲曹聚仁的抗战作品、回忆录，叔叔曹艺的文集，以及姑父金式的六本战争着作手稿。“我最近在搜集资料，”曹景行说，家中老人在世时对于参战经历不愿多谈，然而和千千万万浴血奋战过的中国人一样，他们的故事应该被今人了解。

       70多年前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那场战争改变了无数家庭的命运。“我一直觉得，同许许多多其他的中国家庭一样，曹家过去100多年的命运，正是国运起伏的折射和缩影，父亲和叔叔那一代尤其如此。” 曹景行说。

       

70多年前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战争，改变了无数家庭的命运。“我一直觉得，和很多其他中国家庭一样，曹家百年来的命运，是国运大起大落的反映和缩影，尤其是父辈和叔侄辈。”曹景行说。

资深媒体人曹景行。图为抗战70周年曹景行故事片《行走战场》拍摄现场。

 “抗战是全家人的抗战”

曹景行的父母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战地记者。叔叔，叔叔和表弟都是军人。我的姐妹曹磊和曹婷以及我的兄弟曹仲晶都出生在战争期间。我的二姐曹婷不幸在战争中牺牲了——所以他说:“抗战也是我们全家人的抗战。”

       曹景行的母亲邓珂云1916年出生在上海，高中就读于上海市立务本女中。1934年秋，曹聚仁到务本女中当国文教师时二人相识，四年后在抗日的烽火硝烟中结为伉俪。

       “他们结婚后就携手去了鲁南作战地采访。”曹景行告诉本站。曹聚仁为中央通讯社发消息，邓珂云为《立报》写报道，3月下旬他们到徐州，又共同见证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曹聚仁是第一个报道台儿庄大捷的记者，后又综合各方面消息撰写了长篇报道《台儿庄巡礼记》，各大报纸纷纷刊载，举国上下为之振奋。

“结婚后，他们去鲁南面试。”曹景行告诉本网站。曹聚仁给中央社发了消息，邓云柯给鲍莉写了报告。他们于3月下旬前往徐州，共同见证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曹聚仁是第一个报道台儿庄胜利的记者。后来他写了一篇长篇报告《台儿庄之旅》，在各大报纸上发表，轰动全国。

抗战时期曹聚仁夫妇访谈录

       “但后来我妈妈就生了很重的伤寒，退回洛阳、上海养病，不久又到浙江，和我父亲会合后去了江西。”曹景行说：“1940年我母亲就要生我姐姐了，便定居在赣南。父亲应蒋经国之邀在当地主持《正气日报》的编务，母亲帮忙编副刊。直到赣南丢了，他们才逃到乐平、上饶一带。二姐就是在逃难到乐平乡下时，死于传染病虎列拉。”

       在曹景行的印象中，母亲对于这段日子的回忆，就是没完没了的轰炸和逃难，姐姐曹雷也还记得幼时逃警报的事。

在曹景行的印象中，母亲对这些日子的记忆是无休止的轰炸和逃离，妹妹曹磊也记得年轻时逃离了警报声。

抗战时期曹聚仁全家福:曹聚仁和他的女儿曹磊、曹婷。

       “除了战场上的亲人，在大后方读交通大学、复旦大学的舅舅、舅妈，留在上海的外祖母、阿姨，生活都很不好过。”曹景行的外公邓志强是怡和洋行的打字员，曹聚仁夫妇临走时把资料存放在洋行办公室，以为能够保全。没想到1942年珍珠港事件爆发，日本人占领了洋行，资料尽毁。曹景行说：“好多封鲁迅写给我父亲的信就被丢进了怡和洋行的抽水马桶，冲走了。这就是亡国奴的生活。”

       曹景行的祖父曹梦歧在老家浙江兰溪蒋畈村创办了新式学校，抗战爆发后，身为农民的祖母、伯伯都留在了乡下。“1944年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把我们家，包括我们家办的学校都烧了。我爸爸曾写道，我祖母躲到山上，看着山下的一切全被烧光了，只能跳脚。” 曹景行说。

曹景行的祖父曹在浙江兰溪的村创办了一所新学校。抗日战争爆发后，农民的奶奶和叔叔留在了农村。“当日本人在1944年打电话时，他们烧毁了我们的家，包括我们家经营的学校。父亲曾写道，祖母躲在山中，眼看着山下的一切都烧光了，不得不跳下去。”曹景行说。

位于浙江省兰溪市梅江镇蒋畈村的曹聚仁故居

抗日战争胜利后，火速返回上海采访投降的日军，邓则乘坐农民运送萝卜的小船，从江西鄱阳湖一路漂回上海。“带着两个孩子，一无所有，一无所有，我得先住在外婆家。”曹景行感到遗憾的是，无论地位或作用如何，每个人都经历了至少八年的流离失所。在当时的中国，不仅是曹的家庭，而且的成千上万的家庭都经历了这样的团聚和分离。

父亲曹聚仁：从淞沪抗战开始，走上战地记者之路

曹聚仁

       曹景行在桌上摊开一本1947年版的《中国抗战画史》，指着封底“天津市行政学院干部学校图书馆”的印章告诉记者：“这是我在复旦历史系的同学左宝祥捡来的。1990年代有些图书馆关闭、合并，一些藏书就流出来了。”

       这部与他同龄的《中国抗战画史》由曹聚仁和摄影记者舒宗侨合作完成，全书40万字，1200张照片，600幅地图，是珍贵的抗战资料。然而在“文革”期间，曹景行家里的书被抄、被毁，没有留下原版。

这本与他同龄的《中国抗战绘画史》是由和摄影记者舒完成的。它有40万字、1200张照片和600张地图，是抗日战争的珍贵资料。然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曹景行家族的书籍被复制和销毁，没有留下原版。

曹景行收藏的1947年版《中国抗战绘画史》

       “父亲原本在大学教书，写文章办杂志，研究国学，也以史家自居。抗战爆发后他带笔从戎，后来成为中央社特派记者。”曹景行说，父亲的战地记者生涯是从淞沪抗战开始的。“他和孙元良的部队一起在四行仓库里经历了四十多天的坚守与激战，发回的战讯被各国通讯社引用，因为只有他在仓库里。随军撤出后，他又辗转台儿庄、江西、浙江……写下许多报道。”

战地记者曹聚仁

       曹景行觉得，父亲的采访和其他记者不太一样。“他既是有着少将级军衔的军人，又带着历史学者的眼光。这八年里，不论打到什么地方，他首先是从史学的角度看待战争，有积累资料的意识。他还跟我军中的叔叔说，你也要积累资料。他保存了不少作战地图，还有些八路军的资料是叔叔交给我父亲的。”此外，曹聚仁还有计划地搜集敌军文件、日记、俘虏口供等，这些资料后来都成了《中国抗战画史》的素材和基础。

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后，回到上海继续编辑教学，而抗战时期担任《联合画报》驻渝总编辑的舒也前往上海收集日本人留下的图片和资料，两人一拍即合，完成了这本图文并茂的抗战实录。1947年5月，第一版《中国抗战绘画史》上市，很快销售一空，一个月后再版。

       曹景行说，幼时他把这本书翻得烂熟，图片了如指掌，文字却是长大后才细读。他认为整本书的核心精神，在最后引用的蒋百里的一句话里：“对日作战，不论打到什么地步，穷尽输光不要紧，最终底牌就是不要向日本妥协，唯有长期抗战，才能把日本打垮。一言以蔽之，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同他讲和！”

“就是坚持抗战，就是承认国际社会，就是发挥中国抗战的世界地位。”曹景行说。

       “这本书曾多次再版，在美国以及港台还有盗版，我们为此打过官司。”曹景行向记者介绍，“1988年中国书店出版社影印过这本书的图片资料，可惜现在很难再看到。2011年，我主持崔永元做的大型历史纪录片‘我的抗战’第二个系列的发布会，《中国抗战画史》刚在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重印，当时向在场的抗战老兵赠送了这本书。这一版本有图片，但图片质量也不好。今年恰逢抗战胜利70周年，东方出版中心出了一个文字版，定名为《一个战地记者的抗战史》。”

《战地记者抗战史》收录了曹聚仁为《中国抗战绘画史》所写的文字

       除“画史”之外，曹聚仁还写过大量关于抗战的作品，包括《大江南北》、《采访本记》、《采访外记》等。曹景行认为，父亲对抗战的切身体会、身为学者的眼光学识以及深厚的文字功底，都使得这些叙述更有价值。例如，他曾在回忆录《我与我的世界》中写过《从四行仓库谈起》，解构战争中为了鼓舞士气构建出来的神话——“八百壮士”实际上只有四百人，冒死送国旗的杨惠敏并非从苏州河游到对岸冲入前门、而是从杂货铺后壁爬进仓库，并直言当年“许多悲壮的场面，我是不便直接报道出来的”。

“我父亲经历过战争，肯定会写作。”曹景行说。

叔叔曹艺：“驼峰顶上翻出去，野人山下转回来”

       曹艺，原名曹聚义，笔名李儵、胡铭等。18岁就读南京中央军校炮科，在军校中成立中共地下组织，由瞿秋白直接领导。后因身份暴露赴日避难，之后潜归上海入东亚同文书院学习，开始从事写作。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曹艺北上参加东北义勇军的后援会工作，后加入东北抗联马占山部队，1934年加入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交通兵二团。

一草，原名曹聚义，笔名李泰、胡明。18岁参加南京中央军事学院炮兵师，在军校建立了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由瞿秋白直接领导。在暴露身份后，他在日本避难，然后偷偷回到上海，在东亚的文同学院学习，并开始写作。九一八事变后，曹加入东北义勇军后援会，后加入东北抗联马占山军，并于1934年加入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第二交通兵团。

曹艺，黄埔军校第六期炮兵科毕业照

       1937年10—11月，在中日双方相持20多天的忻口战役中，28岁的曹艺作为汽车连连长率部上前线，并圆满完成战斗任务。在撤退途中，车队突然遭遇日机扫射，曹艺在观察敌机、指挥车队时不幸中弹。他身穿的厚毛大衣上留下11处弹痕，却只伤着了左耳和左臂，与死神擦身而过。这件血衣曹艺一直珍藏着，纪念自己九死一生的抗战经历，但最终毁于“文革”时期。

1937年10月至11月，28岁的汽车连长一草率部奔赴前线参加了中日互抱20多天的忻口战役，圆满完成了战斗任务。在撤退途中，车队突然遭到日本飞机的扫射，一草在观察敌机和指挥车队时不幸中弹。他穿着一件有11个弹痕的厚外套，但只伤了左耳和左臂，与死神擦肩而过。血衣一草一直珍藏着，以纪念他九死一生的抗日战争，但它最终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摧毁。

1937年忻口战役中，曹艺在山西前线遭日机扫射受伤

在1937年的忻口战役中，一草在山西前线被日军飞机击伤

一草的家人于1940年在桂林被带走

       1942年12月，曹艺率部“飞越驼峰”，远征印缅抗日，任驻印军辎重汽车第六团团长，后被史迪威将军亲荐晋阶少将军衔。1945年1月，抗战生命线———中印公路通车，曹艺亲率车队把堆积在印缅的45000吨援华物资运往国内抗日战场。曹景行说，叔叔戎马倥偬大半生，他最引以为豪、晚年最常提起的，就是“开汽车，开到滇缅公路”。“驼峰顶上翻出去，野人山下转回来”，正是这段岁月的写照。

图:中印公路示意图。从万池到昆明，基本与滇缅公路重合；对外部分北起印度利多，南经康虎河谷，进入云南万鼎。

       1942年夏，日军占缅南、缅中和滇西，中国远征军败归云南，英帝国三军退守印度，失败主义的乌云正笼罩盟军上空。彼时曹艺率领我国一个汽车兵团，在中印缅未定界内一个号称“野人山”的原始森林地带，开山筑路做运输。罗斯福派来的中国战区参谋长、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在印度组建中国驻印军，为冲破日军封锁，力主从旷古无人烟的区域开辟出一条公路，把援华物资送到昆明。1945年1月，公路完工，与滇缅公路衔接，直达昆明。

       “说起中印公路，我是从勘察、修筑那天起，到编成第一列车队走这条公路直上昆明，都是亲与其事的。”曹艺在晚年的回忆中这样写道，“1月27日，从滇西打出来的中国远征军第五十三军，和从缅北打回国的中国驻印军新一军会师于畹町附近的芒友。出国3年了的我这个汽车兵团，编了一个车队，于举行会师典礼的当天，直向昆明进发。久离祖国的游子，忽然征轮滚滚，奔驰于父母之邦的土地上，这时的心境，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说起中印公路，我从考察建设那天就开始了，作为第一批走这条路的火车队去了昆明。我离它很近。”一草在后来的回忆中写道:“1月27日，从滇西出来的中国第53远征军和从缅北回来的新中国驻印军队，在万鼎附近与满友会师。我在国外待了3年的汽车总队，组成车队，在会议仪式当天直奔昆明。离开祖国很久的流浪者突然在祖国的土地上打滚奔跑。此时的心境，难以言表。”

史迪威公路打通，率第一次车队返国境之辎六团团长曹艺与美军联络官，原载1947年上海联合画报社出版《中国抗战画史》第388页。

       值得一提的是，修筑中印公路、滇缅公路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运输司机中，有不少华侨青年和暨南大学的华侨学生。“我父亲曾是暨南大学的教授，他的好些学生后来都去了滇缅战场。另外，暨大的体育系很好，很多运动健将后来参军了。”曹景行说。

值得一提的是，修建中印公路、滇缅公路的工程技术人员和运输司机中，有不少是来自暨南大学的华侨青年和华侨学生。“我父亲曾经是暨南大学的教授，他的很多学生后来都去了滇缅战场。另外，暨南大学体育系很好，很多运动员后来都参军了。”曹景行说。

1945年，重庆慰劳滇缅军团时，画家叶、郭到巴莫前线吊唁，郭当时在巴莫写生《曹团长》，1945年3月6日。

姑父金式的军事笔记：关于台儿庄的记忆

“我爷爷有四个孩子，父亲是老二，舅舅一草最小，老大是范姜村的农民，老三是曹寿山阿姨，曾在南京中央监狱当医官。她的丈夫金实是黄埔六期的学生。”曹景行一边向记者解释，一边拿出旅途中最重的行李——六份泛黄的手写手稿。

       这些文稿是曹守珊的丈夫、曹景行的姑父金式的未刊着作：《战争之经纬》、《国粹用兵手册》。“姑父主要跟随汤恩伯军团对日作战，从台儿庄一直打到河南，做过师参谋长、军参谋长。这批文稿是他旅居澳门四十年间所写，主要是结合自身的从戎经历和作战心得研究军事、注解兵法。”曹景行说。

手稿照片

       据《浦江百年人物》记载，金式原名士元，军校名百魂，字知人，号不换，晚年署号东海老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毕业生，历任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八十五军参谋长、第六战区补充第五旅旅长、第十一预备师副师长、第十三军第八十九师少将师长等职。在抗日战争中，金式随汤恩伯军团对日作战，相继参加南口、徐州、随枣、豫中、桂柳诸战役，曾于台儿庄一役负伤，因作战有功，获颁“指挥有方”嘉奖令。

金色风格

       曹景行告诉本站，这两部军事着作援引了许多抗战时期的案例，都来自姑父的亲身经历。“比如检讨国民党的战争动员做得不到位、征兵靠买卖壮丁，有些细节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写得出来。”

翻看手稿，可以发现以台儿庄之战为例，分析了很多对战略战术的解读。

       例如，在说明敌情判断的重要性时，金式写道：“以抗日战争台儿庄战役为例，自从汤军团包围日寇左翼后，当面日寇军原有十余门山野炮参战的，到将要撤退前一两天已减至只有三四门之多了。又据情报人员报告，寇军很多坦克车，连日来用土民耕牛向北拉去云。这都可以证明寇军将要撤退的征候，也正是国军要加紧与日寇求决战的有利时机，可是最前线的军师长们还是断定日寇不会后退的，直至四月六日黄昏后日寇真的后退时，军师长才恍然大悟，乃令部队加紧攻击，殊不知其主力已逸出战场，只同他的后卫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后，就改为追击前进了。这是证明第一线的高级指挥官缺少看破有利战机之慧眼，致对敌情有错误的判断了。”

又如，金氏在解释指挥员如何下决心时，这样分析:“我记得抗日战争时期，台儿庄战役初期，国军第四师原在金浦线上临城站附近西撤，到达枣庄附近后，奉上级命令，全力进攻枣庄。这是中兴煤矿公司所在的位置，四周是石头城墙，比普通县城更高更强。是临沂至台儿庄公路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最早被日寇占领，四门紧锁，实力不明。以当年国军的战斗力，即使全师公开进攻，也未必能战胜。该师和师长只命令一个团派出夜袭；而且，原本装备的山炮也没有连续使用。袭击前，他们奉命返回袖手旁观前线后方的安全地点。”

       “主师长这一决心与部署，无疑轻视任务的首要性与上级命令的神圣性：结果攻了一夜，毫无进展，上级又令该师连攻两天，并将总部的野战重炮也配该师协助攻城战，可是主师长还是令某团派一部去夜袭，又是连攻连北。也许主师长并不想为了一个枣庄而糟了很大的伤亡，所谓令某团派一部夜袭，只是聊以塞责而已！……由于枣庄之未能攻下，于是日寇板垣师团由青岛登陆后，果然利用临、台公路大举南下而又台儿庄的大会战发生了。”

黄金手稿

       遗憾的是，金式的这些文稿未能如愿付梓。“姑父晚年很少与家人来往，我也只在1972年随父亲赴澳门时见过姑父一次。那时他们生活拮据，靠姑姑给人织毛衣、打杂工维持。姑父很倔强，不见人。有时候在家写字画图，有时除了写稿什么都不干。”曹景行说。       

表兄弟曹、曹景辉:沉默半辈子的远征军和学生兵

       曹景行有两位堂兄，都是抗战老兵，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这段经历不愿多谈。

       “堂哥曹景舒跟着叔叔参加了远征军，开着汽车和运输兵团一起在史迪威公路上运送抗战物资。但他晚年不提参加远征军的经历。直到最近他的儿子从家中翻出他在历次运动中写的自传，我们才对他的过去有更多了解。” 曹景行说。

“表哥曹跟着叔叔参加远征军，开着车在史迪威路上运送抗战物资。但在晚年，他没有提及加入远征军的经历。直到最近，他的儿子在家翻出了他在以前的运动中写的自传，我们才更多地了解了他的过去。”曹景行说。

曹景舒

在这些文件中，曹描述了自己参军抗日的经历:

       “十七岁那年由父亲介绍我在镇上一家南货店里学徒……一年多以后，抗日战争爆发了……一九三八年底和二个同学私自逃走家乡，去邻县义务投考国民党浙江省自卫营军士队。”

“1943年10月，我加入了印度第六汽车修理厂，在原有钳工技术的基础上转向汽车修理和装配工作。野外有汽车驾驶练习。加入后半年学会了驾驶技术，经常一个人开车下来。我在全厂配合印缅前线抢修反击日军后勤部队。”

       曹景行告诉本站，在第一支开上中印公路的车队中，就有三哥曹景舒驾驶的汽车。

但是另一个堂兄曹景辉的参军经历留下的书面材料很少。只有在纪念曹聚仁逝世四十周年的一篇文章中，他简短地提到了这段往事:

       “一九三七年，淞沪抗战爆发……我完成学业后参加了中国国民革命军，成为一名学生兵，经三个月训练，编入第三战区第8集团军X师X团通讯排任排长。驻守杭州湾北岸，抗击日军登陆。后部队整休金华，我也回到了蒋畈家中。”

曹景辉

       回乡后，曹景辉在祖父曹梦歧创办的育才小学教书。然而日军侵略炮火之下的中国，如何容得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曹景辉回忆道：“1944年夏天，日本兵放火烧了蒋畈育才校舍，育才毁于一旦。”

日本投降后，“育才学校”终于在兄弟的帮助和亲友的捐赠下得以重建。

       

来源:

       金式，《战争之经纬》，未刊稿，家属提供

曹，自传，家属提供

       曹景辉，《深切的怀念，永世的感激——纪念曹聚仁先生逝世四十周年》，家属提供

曹聚仁，《战地记者的抗战史》，东方出版中心，2015年

       曹聚仁，《我与我的世界》，三联书店，2014年

一草:《无悔跨世纪》，华侨出版社，2009年

       张解民、江东放编着，《浦江百年人物》，中国文史出版社，2011年9月

“夫妻二人都是战地记者——1935年毕业的和邓”，上海第二中学网站:id = 5572d 64 fb0 ff 48698 a 8642657 a 238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