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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胡 唇上风云:周恩来早年为什么要留胡子

2022-02-24 09:49情感
军人是近代中国最西化的群体。当百姓还在穿长袍马褂,他们已经换上了衬衫外套的西式军装。即使到1949年之后,“土八路”也曾有过一段军官穿苏式呢子大衣,士兵戴船型军帽的岁月,领一时风气之先。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叶,士兵变化最大的部分是胡子。不同风格的胡子争抢士兵嘴唇上的风,这也是那个时代的一个景点。

一代武人一代胡子

       胡子素来是中国武人的骄傲。《三国演义》第一回关羽登场时便强调“髯长二尺”,张飞则是“燕颌虎须”。按古人的说法“在颐曰须,在颊曰髯”,想来这两位都是从上唇到下巴一嘴的胡子。这种胡须风格一直延续到19世纪末,靠镇压太平军起家的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军政大员个个都留着上下全套的胡子。

       

胡子一直是中国武术人的骄傲。当关羽第一次出现在《三国演义》中时,他强调“长两尺长”,而张飞则是“有下巴的老虎”。按照古人的说法,“胡子用h表示,胡子用脸颊表示”。我想他们两个都是胡子,嘴巴从上唇到下巴。这种胡须风格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曾国藩、李鸿章、左等以镇压太平军起家的军政领袖,都留着全套大胡子。

左起:曾国藩、李鸿章、左

       清朝末年,国家逐渐开放的同时,武人们的胡子却日益稀疏起来,大多数人下巴上的胡子已经不见了。民国肇建之际,南北洋武人合影颇多,从留下来的照片可见胡子多数只是唇上或唇边的两撇,就连孙中山和袁世凯都不例外。

       

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与北洋军将领合影

       

袁世凯就任总统,与北洋军将领合影留念

孙中山在祭拜明陵时与革命将领合影

       辛亥革命后群雄并立,每位大帅都有一口胡子,这似乎是种权威的象征。虽然这些胡子样式五花八门,但多半是在上嘴唇下功夫,唇下即使有胡子,也只是贴在下巴而已,飘逸美髯皆不见矣。而唇上那两撇胡须或长或短、或密或疏、或垂或翘,甚至变成了个人特色。

       当时报章便有教人用胡子分辨袁世凯之后四位大总统的说法,如黎元洪“一对剑髯”、徐世昌“两撇垂须”、冯国璋“满嘴狗毛”、曹锟“倒生杂草”。四位总统四种胡子风格,其中老黎可作为八字胡的代表,老徐可作为山羊胡的代表,老曹可作为牛角胡的代表,至于老冯……我只能说这是冯氏特色胡,实在太杂乱了。

        

当时报纸上有语录教人区分袁世凯之后留胡子的四位大总统,如李的“一把剑和胡子”、徐世昌的“两把胡子”、冯的“满是狗毛”、曹锟的“倒野草”。四位总统有四种胡子样式,其中老李灿是小胡子的代表,老徐可以是山羊胡的代表,老曹参是牛角胡子的代表。至于老冯...我只能说这是冯的特色胡,太乱了。

左起:李、徐世昌、冯、曹坤

       大帅如此,全军自然上行下效,蓄起胡须。连初出茅庐的青年军官也因担心被资深同僚和老兵油子轻视,纷纷蓄须以示老成,寻求认同。卫立煌24岁就在粤军当上了营长,经常被戏称为“小营长”。这对卫立煌来说绝对是种轻视。为表老成,他开始留胡,这一蓄就是三十几年。1955年卫立煌由香港返回北京时,为避免国民党特务暗杀,这才将胡须剃除。此外,他还头戴瓜皮帽、围上蓝围巾、足蹬老棉鞋、戴上大眼镜,更有趣的是还在太阳穴上贴了一张膏药。您说这打扮,就是他夫人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其实在北洋时代,曹锟的牛角胡颇为流行。牛角胡据说由德皇威廉二世“发扬光大”,此后在日本发展到“颠峰”,再由留学日本的中国学生带回国内。

       

事实上,在北洋时代,牛角胡在曹锟中相当流行。据说牛角胡是由凯撒·威廉二世“发扬光大”,然后在日本发展到顶峰,再由中国留日学生带回中国。

牛角胡的创始人凯撒·威廉二世和发展到巅峰的日本名将长冈外实

       1920年代的中国军人还都比较“含蓄”,他们既想效仿欧美的胡子风格,又不想做得太夸张,毕竟这类胡子不好打理,一不小心,就可能像黎大总统一样,把原本牛角胡给留成了粗八字胡。所以中国军人对牛角胡的处理方式是在“自然发展”后稍加处理,既易于打理,又能彰显牛角风格,一举两得。曾任黑龙江代理督军的万福麟,东北讲武堂教育长张厚琬、军长岳盛宣都是如此。

       

左起:万福林、张厚万、岳圣轩

       1920年代末、1930年代初,新一代革命军人带来新的风尚,胡子由长变短。国民政府时期,上至委员长蒋介石、“小委员长”陈诚,下到各级军官,凡是留胡子的普遍不超过唇边。

       

左起:蒋介石、陈诚、魏

       待到黄埔军校生踏上历史舞台,蓄须反倒成了稀罕事,甚至连引领着年轻时蓄须风尚的保定军校老师们也纷纷剃掉胡子。从抗战时期的高级军官合影上可以看到,唇上风光已经与北洋时期截然不同。

       

抗日战争时期,高级将领合影,没有一个留胡子的。

意识形态下的“仁丹胡”与“卫生胡”        

鲁迅访问Xi时,去了孔庙看望皇帝。“其中一个是宋太祖什么的,我记不清楚了。简而言之,他穿着长袍,胡子向上翘。于是一位名人毅然说:‘这都是日本人伪造的。“看,这胡子是日本胡子。”".

       其实这种“向上翘起”的胡子在汉朝就流行过,而在民国初年的复兴也确与日本有关。人们常在日本药品广告上看到这种胡子,无怪乎被认为是舶来品。连这种胡子的名字,也和药品联系在一起,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仁丹胡”。

       

汉墓壁画上留下“胡”的人

       二次革命时“党人三督”之一的安徽都督柏文蔚,原本留的是大胡须,流亡日本归来后便改蓄仁丹胡。国民政府成立后,他又改学“大家风范”留起了大胡子。

       

左:流亡日本前的柏文蔚;中:从日本归来的柏文蔚;右:老年柏文蔚    

       大致上来说,凡留仁丹胡的,大都有留日或旅日经历。如宪兵司令谷正伦、东北宪兵司令陈兴亚、东北讲武堂教育长王瑞华等,他们的仁丹胡都颇具特色。

       

一般来说,大多数留在的人都有在日本学习或旅游的经历。比如宪兵司令顾、东北宪兵司令陈兴亚、东北讲堂主任王瑞华,都有自己的特色。

左起:顾、陈兴亚、王瑞华

       但在中国留仁丹胡也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反日时期更会带来生命危险。陆军少将官成锟便是不幸的牺牲者。        

五四时期,空前反日情绪高涨,“日本人中毒”的谣言在上海产生。1919年6月10日,时任浙江省军事监督厅少将顾问、驻沪调查员的成昆军官身着便服外出。他去康脑陀路时,由于明显的日本胡特征,穿着西式服装,被江流根等七人误认为是日本人。由于管成华只会说泰州话,泰州话与上海话没有联系,双方交流失败,蒋留根等人便用工具和铁器开始了群殴。毕竟拳脚难胜民,官至程洪被杀。

       巡捕房在事后逮捕了涉事人员,却以“蒋六根供称‘死者于数分钟内在自来水笼头旁来往溺便三次群疑’,以及茶馆堂人蔡桂林等人证明”为由将人释放。北洋政府也只是对官成锟的遗孀刘氏发放“一次恤金六百元遗族年恤金三年每年三百八十元”了事。堂堂陆军少将因此丧命,着实荒唐!     

说到这里,有些朋友可能会想,日本的“任丹胡”不就是鼻子底下的一个小方块吗?一篇关于老电影的文章写道:“电影《地道战》的场景被乌云和狂舞覆盖。日本山田上尉挥舞着雪白的军刀,胡戴着小圆眼镜,声嘶力竭地说:‘喂,西进,高家庄向进军!’"

       

电影《地道战》中的日军山田上尉

       这件事只要说个传说便明了。淞沪抗战期间,上海坊间传闻街头的仁丹广告是汉奸张贴,日军看广告上军官的胡子哪边翘得高便向哪边跑,能迅速抢占有利位置。试想,如果“仁丹胡”只是一撮小方块,怎么指路呢?

       

日本仙台任丹的商标,至今仍被公司使用。

       方块胡子通常的称呼是“卫生胡”,在20世纪初的欧洲广为流行,就连德国元首和苏军大将都留这种胡子。据说这种胡子是一战的衍生品,希特勒就因戴不牢防毒面具,才剃掉大胡子改留卫生胡。日本人脱亚入欧,很快将卫生胡学来,日军大将土肥原贤二便是其中之一。

       

左图:德国元首希特勒;中国人:巴甫洛夫,苏联红军上将;右:日本将军土肥原贤二

       和仁丹胡一样,卫生胡也曾在中国流行。以“真爱国”自居的西北军将领中就曾流行过卫生胡,恐怕是冯玉祥与苏联合作的衍生品。

       

左起:西北军鲁将军林忠、刘郁芬、张之江、吉鸿昌

       卫生胡是国际潮流,但当时中国人最熟悉的还是报纸上与身边的日本人。“九一八事变”以后,卫生胡在中国人心中逐渐变成日本人的特征。虽然留什么样的胡子与是否爱国没有直接关系,但身负卫国重任的军人总不好留着敌人式的胡子,于是连一度留卫生胡的鹿钟麟和张之江也都改了款式。     

       

九一八事变后的鲁、与

       胡子既然能用来辨忠奸,伪军将领蓄起卫生胡似乎顺理成章。说来巧合,同为西北军将领的刘郁芬便没有改变胡子款式,不知与他落水当汉奸有没有关系。另一位汪伪上将杨揆一的卫生胡更加标准,如果不加说明,你会觉得他是哪国军官呢?

左起:杨依依和刘郁芬

       其实,鹿钟麟、张之江改款后的胡子才是日本军人最常见的款式,上到军人首相东条英机、小矶国昭、铃木贯太郎,下到在中国无人不知的阿部规秀,都留这种胡子。只不过,这种胡子实在太过常见,不像卫生胡那么招摇罢了。

胡子是去还是走

       当蓄须不再成为风尚,仍旧蓄须的人往往会给胡子赋予新的含义。否则便和革命元老、曾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的于右任一样,空留一嘴胡子,让人把“于胡子”喊得比本名还响。

据说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孩子在睡觉的时候问于右任是把胡子放在被子外面还是里面。于右任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不在乎,于是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胡子放在被子外面。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很不舒服。然后他把胡子放进被子里,但他感到不舒服。就这样,整整一夜,于右任不厌其烦地睡觉,把胡子放在被子里或被子外。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天真的问题会让开放的监管者彻夜难眠。胡子无用的说法流传开来。其实和于右任一样,留胡子的人很多,比如上面提到的白,还有孔庚、张澜、沈钧儒等退役将领和学者。

       长征时周恩来也留过一嘴胡子,据说是因为他发誓“不抓住蒋介石就不刮胡子”。近年来,周身边工作人员又提出新说法,“在国民党统治区留胡子,是对敌斗争的需要”,“从中央苏区经过长征到达陕北,一直留着胡子,主要原因是没有能刮胡子的刮脸刀”,从其他中共领导人的情况看,后一点恐怕很难成立。

       

左起:周恩来于右任

       抗战时期的黄埔军校生普遍不留胡须,到解放战争期间倒是出了几个例外。黄埔一期最早当上师长的范汉杰在锦州被俘时一嘴胡须,颇有古人风范,另一位黄埔一期生杜聿明在担任东北“剿总”和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时也蓄起了胡子。“黄埔虎将”陈明仁在第三次四平之战中因守城成功获青天白日勋章,所拍的照片上也能看到唇上蓄了一捧胡须,而一年前的合影上他还是不留胡子的。这究竟是战事紧急来不及剃须,还是蓄须以待战败转移时掩人耳目?不得而知。

       

左起:范、陈明仁、杜

       解放战争中,大批国军将领在与解放军作战时兵败被俘,他们纷纷进入全国各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教育。在此期间,大部分人都能认真学习以期迎来新的自由。但有部分不甘失败或者说是对打败仗并不服气的将领,则出人意料地开始蓄起胡须。        

       根据沈醉回忆,曾任第12兵团司令官的黄维进入功得林后,胡子长到一尺五寸时仍然不肯剃掉,其他同押人员因此开会批评他“思想反动”。黄维对此“紧闭双目,如老僧打坐般纹斯不动”。等到别人说完后,他便“气运丹田,一连放上三个响屁,以示不屑”,弄得诸人哭笑不得。但不管如何,这毕竟是个例,笑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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