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离中国也很近 行走 菲律宾人反华吗

【编者按】

菲律宾在中国媒体中形象不佳。黄岩岛对峙以来，中菲关系冷却至今，毫无进展。菲律宾提出的南海仲裁仍在进行中，随时可能恶化中菲关系。从更大的角度来看，中菲关系恶化不仅有双边影响，在中国推行“一带一路”的过程中，说菲律宾是中国周边外交的支点国家也不过分。

       上海社科院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教授李开盛关注中美在亚太的冲突管控机制，他于今年3月至9月在菲律宾访学。本站特邀李开盛与读者分享此行所见所闻。

       与人相交，第一感觉或认识很重要。对一个国家或社会来说，也同样如此。

当然，由于可获得的信息有限，第一印象或理解可能不准确。但是，如果不急着下结论，往往可以通过第一次接触引起的兴趣和比较的新鲜感，从第一感觉或理解中得到一些东西。如果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人或一个地方，有时会失去敏感和探索的欲望，所以很容易冷漠。

       我来菲律宾已一个星期，还处于初识阶段。趁着新鲜感仍在，写下如下几点感受。

马尼拉市中心的里扎尔广场

       1、菲律宾安全吗？

这是来菲律宾前亲友最关心的问题。同事或者比较关心国际局势的人都知道，菲律宾南部有武装叛乱，也发生过绑架事件，所以很担心。虽然有些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们知道媒体报道了一起针对菲律宾华人的谋杀案，国内旅游提醒也已经发出。

       对此，我开始也是茫然无底，故来之前也做了点准备，如把随身携带的一些现金放到不同的几个地方，以防被抢了还有后备现金用。另外，我还查好了菲律宾的报警电话，以及我国驻菲的24小时领事保护电话。由于抵达马尼拉国际机场时是大约凌晨四点，天还没有亮，我就在机场出口大厅一直消磨到六点。直到看到阳光照进了大厅，我才出去打车。

       目前来看，其实亲友们的担心过头了。菲律宾当然不是一个安全之国，美国国务院下属的海外安全顾问委员会2014年发布报告称，菲律宾的城市犯罪令人担忧，偷窃、身体攻击和抢劫是最为常见的犯罪。对于较大商场和超市，安检仍是标配。但是，在评估菲律宾安全形势时，我想两点因素应该强调：

目前，其实亲戚朋友担心太多了。菲律宾当然不是一个安全的国家。根据美国国务院下属的海外安全咨询委员会2014年发布的一份报告，菲律宾的城市犯罪令人担忧，盗窃、人身攻击和抢劫是最常见的犯罪。对于较大的商场和超市，安全检查仍然是标准。然而，在评估菲律宾的安全局势时，我认为应该强调两个因素:

超市门口的保安

       第一，不能把南部的叛乱放大为全国性的不安全。与许多第三世界国家不一样，菲律宾的主体是信仰天主教的，有伊斯兰背景的反政府武装主要局限于南部，虽祸乱多年，但不可能蔓延到全国。

       第二，发生在马尼拉的犯罪行为多为一般的社会治安案件，没有政治目标与种族针对性。国内媒体报道有华人被抢被杀，是因为这里华人比较有钱。事实上，我在当地也看到了有韩国人揣大把现金买车被偷的报道。所以，中国人来这里不必担心因为中国人身份而受攻击，主要是把自己的钱包看好，不要到处露富。还有在这里的记者朋友所强调的那样，有些地方不去，如警察也管不了的汤都区，以及晚上少出门，安全不会是大问题。

第二，马尼拉的犯罪大多是公共安全的普通案件，没有政治目的，也没有种族针对性。国内媒体报道，中国人被抢被杀是因为有钱。事实上，我还在当地看到一则报道，说韩国人用大量现金买车，结果被偷了。所以中国人不用担心因为中国身份而被攻击，主要还是看好自己的钱包，不要到处炫耀自己的财富。还有，正如这里的记者朋友们所强调的，如果不去一些警察无法控制的地方，比如唐都区，晚上少出门，安全问题也不会很大。

《菲律宾明星报》报道了韩国人被盗的事件

       在这方面，政府与国内媒体其实应该传达全面的信息。虽然当前中菲关系不好，菲律宾一些负面的消息，如涉及到华人的犯罪，更容易得到国内关注。但如果仅以这种信息灌输给国民，本身就是属于一种误导。旅行警示是必要的，但随之跟进的应该是更具体的安全评估与提示，旅行社在这方面也不宜一刀切。国家之间有矛盾是常事，甚至运用经济手段为政治、外交服务也属正常，但像老百姓旅游这种事，我想还是尊重客观情况的好。

2.菲律宾人是“反华”吗？

       近几年中菲南海争端的激化，确实跟阿基诺采取的政策有关。但是否一定要上升到“反华”的层面，我个人有不同意见。

因为“反华”是一个很感性的词，是一种超越利益计算的近乎本能的态度反应。不过我只是觉得阿基诺的南海牌只是一种利益算计，从我目前接触的菲律宾人来看，对中国人并没有本能的敌意。

       作为热带民族，热情似乎是菲律宾人的天性。但他们知道我来自中国后，也没有“脸色陡变”的表现。事实上，有时搭出租时我会主动跟他们提起我来自中国，提到南海问题，对方除了抱怨“你们那么远、我们这么近”之类，也没有其他激烈的言词。我拜访了国内媒体一些记者朋友，他们的概括是：菲律宾人亲美，但不“反华”。在有的民意测验中，对美国的好感度上升了，对中国的下降了，但要提高到“反华”的程度，他们并不表赞同。

历史上，菲律宾其实是华人融入当地社会最好的国家之一。除了历史上西班牙殖民者屠杀华人之外，当地政权从未像印尼、越南那样“排斥中国”或“限制中国”。马尼拉的里扎尔广场可能是菲律宾最具民族主义色彩的地方。上面挂满了历史上反抗殖民统治的英雄画像。但是就在这个公园的一边，有一个中国风格的公园。此外，很多菲律宾人都是中国血统，比如菲律宾第一圣人洛伦佐·鲁伊斯，他的父亲是中国人。还有曾经在中国被津津乐道的前总统阿罗约和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他们在访华期间都去寻根。

       在马尼拉的西班牙王城里面，有一家菲华历史博物馆，里面宣传单上有一句话：这是他们的历史，这是我们的历史。这种既有对华人的特殊感受、又有现实中你我难分的特殊情感，可能是菲律宾人的普遍认知。但复杂归复杂，还远提不到“反华”的高度。有些小规模的示威游行，或是针对中国的抱怨，根据各方面信息归纳：前者往往是拿了政客的钱，后者则是受政府宣传的影响。但效果不过一阵风，想要这个热带民族发自内心地仇恨某个国家或某类人，真的很难。

日照公园边上的中国花园

       所以，回到国际关系中，我们也有必要情感归情感，利益归利益。南海争端中该怎么争就怎么争，但因此给对方贴方“反华”标签，不必！

3.一个快速发展和停滞不前的国家？

       来菲律宾之前，我注意到菲律宾这几年经济增长的数字并不低，一直保持在7%左右。当时，便有种好奇，有这种速度的国家，是不是也该像中国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活力？

       但了一看，初步的印象并未证实这一假设。虽然大马尼拉的马卡蒂城建设得就像发达国家，其街道、设施完全不输上海。但多数地方仍然有明显的发展中国家特征，公共交通落后，多数街道脏乱差，人均GDP还不到3000美元。以前是远超中国，现在是被中国反超。

但乍一看，最初的印象并没有证实这个假设。虽然大马尼拉的马卡提市建得像个发达国家，但它的街道和设施一点也不逊色于上海。但大部分地方仍具有明显的发展中国家特征，公共交通落后，街道脏乱，人均GDP不足3000美元。它过去远远领先于中国，但现在正被中国超越。

在许多城市地区，街道是这样的

       每年7%左右的经济增长成果到哪里去了呢？新华社驻马尼拉首席记者谭卫兵先生给的答案很简单：人口。他说，上个世纪70、80年代派驻马尼拉还算是美差，当时马尼拉发展得比北京还好。但是，当时菲律宾人口只有2000万，而现在有一个亿。这么多的人等着吃蛋糕，几年的7%增速又怎么够呢？

菲律宾人口快速增长的原因是天主教。虽然是亚洲国家，但菲律宾在执行一些传统天主教教义方面可能仅次于梵蒂冈:不避孕、不堕胎、不离婚。一连串的“不”之后，一对夫妻只能不停的生孩子。根据维基百科公布的CIA数据，2014年菲律宾按3.06%排名全球第53位，但排名靠前的国家基本都是非洲国家。目前，菲律宾政府也在推动节育，但结果难以衡量。

       走在大街上，有时候可以看到无穷可归者带着孩子沿街乞讨、捡拾垃圾。那些小朋友们就这样光着身体，无忧无虑在草地上冲水。在热带地区，多生孩子也没有冻死之虞，吃饭甚至可以通过拾剩饭解决。菲律宾人天性快乐，较少考虑长远，过上富裕而有尊严的生活，离这个国家的多数人民还十分遥远。 

在西班牙国王城旧址绿地上玩耍的流浪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