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旅馆 《加州旅馆》里的“天堂”和“地狱”

加利福尼亚与耶稣的“大使命”

说到美国历史，人们一般会首先想到北美的清教徒和英国殖民地。然而，在远离新英格兰的加州，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文化都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态度。很多人对加州的第一印象大概来自美国著名乡村摇滚乐队老鹰乐队的代表作《加州旅馆》。

       如果要说现实中的哪个元素最能代表加利福尼亚的历史和文化，我想那大概就是传出教堂钟声的California Missions。严格来说，把“mission bell”翻译成“教堂钟声”完全剥夺了“mission”这个词在加利福尼亚的历史内涵。行走在加州的任何地方，无论是洛杉矶、旧金山这样的大城市还是很多鲜有人知的小城镇，你一定会发现有叫做“Mission Avenue”、“Mission Blvd”或者“Mission Park”的地名。

基督教语境中“使命”一词的含义源于马太福音的最后一章。耶稣告诉他的门徒把福音传播到所有的国家和民族。因此，“大使命”是用来指耶稣的这个教导和基督徒传福音的责任。在天主教传教史上，“传教”常被用来指天主教传教。

西班牙人的远征：加州成为天主教的领地

       1542年，葡萄牙航海家胡安•罗德里格斯•卡布里洛在西班牙人的资助下第一次踏上了美国西海岸的土地。卡布里洛的登陆地点位于今天加州圣迭戈市的圣迭戈海湾，他把这里命名为圣米格尔。为了纪念卡布里洛的伟大发现，圣迭戈海湾的洛玛海角附近修建了卡布里洛国家纪念碑。

       

1542年，葡萄牙航海家胡安·罗德里格斯·卡布里略在西班牙人的支持下首次踏上美国西海岸。卡布里洛今天在加州圣地亚哥的圣地亚哥湾登陆，他将其命名为圣米格尔。为了纪念卡·布里洛的伟大发现，在圣地亚哥湾的洛马角附近建立了卡·布里洛国家纪念碑。

卡布里洛国家纪念碑，今天位于圣地亚哥的洛马角。雕像中的人物是卡布里洛，加州1号公路也叫卡布里洛公路。

       在1542年之后的200年，西班牙人的主要贸易路线建立在今天的菲律宾与墨西哥之间，下加利福尼亚成为主要的海上交通通道，而上加利福尼亚并没有成为西班牙人的主要探索对象。

       

今天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的下加利福尼亚都来自谷歌地图。

       伴随着西班牙人海外贸易的扩展，“文化侵略”也成为殖民活动的重要部分。1697年，西班牙耶稣会士胡安•玛利亚•萨尔瓦提拉在下加利福尼亚建立了第一个永久性天主教传教差会。在将近一个世纪后的1760-1770年代，西班牙殖民者开始从下加利福尼亚北上徒步探索到上加利福尼亚，其中西班牙天主教方济各会成为主要的参与者。1769年，西班牙人第一次徒步到达圣迭戈。1769年7月，方济各会领导人胡尼佩罗•塞拉建立了Mission San Diego，这是加州的第一个天主教差会据点。

       

圣地亚哥传教会

       随后，塞拉的远征队继续北上，1770年在蒙特雷海湾建立了Mission San Carlos Borromeo de Carmelo。1784年塞拉去世，并埋葬于Mission Carmel。方济各会在塞拉领导期间一共在加州建立了9个Mission，最南为Mission San Diego，最北为位于旧金山市区的Mission San Francisco de Asis。塞拉如今已成为加州人心中的圣人，在很多公园及大学校园中都可以看到他的雕像。

       

Mission San Carlos Borromeo de Carmelo

       

圣卡洛斯·博洛梅奥·德卡梅罗使团

邮票上的朱尼佩罗·塞拉以圣地亚哥传教会为背景。

       塞拉去世后，他的继任者们继续着建立传教差会的工作。到1823年为止，方济各会一共在加州建立了21个Mission，最北的Mission San Francisco Solano位于旧金山海湾以北，着名的纳帕酒庄附近。加州主要城市的地名均来源于Mission的名字，比如圣巴巴拉，旧金山/圣弗朗西斯科，圣何塞及圣克鲁斯等。

       

所有21个任务加州的分布图都来自任务加州资源中心。

Mission California：印第安人的“天堂”还是“地狱”？

加州传教会最初是为了帮助西班牙僧侣传播天主教而建立的，但它的意义不止于此。

       首先，21个Mission California相连接，形成了加州最重要的交通路线，这些道路至今仍是当地的主干道。

       连接21个Mission的道路被命名为El Camino Real，这个名称保留至今。El Camino Real现为美国101号公路，加州1号公路的主体部分以及旧金山、圣迭戈等地的重要地方高速公路。

       

连接21使团的道路被命名为埃尔·卡米诺·雷亚尔，这个名字一直保留到今天。El Camino Real现在是美国101号高速公路、加州1号高速公路以及旧金山和圣地亚哥重要的当地高速公路的主要部分。

埃尔卡米诺房地产和地图的主要公路在加利福尼亚州今天，从www.cahighways.org。

       加州最着名的自驾旅游路线加州一号公路几乎全程都与El Camino Real重合，斯坦福大学正门口的加州82号公路也是El Camino Real的一部分。

       旧金山湾阻挡了El Camino Real与湾北地区最短路线的建立，金门大桥的修建使得老Mission时期人们的梦想得以实现。

       

旧金山湾阻断了El Camino Real与湾北最短路线的建立，金门大桥的修建让人们在旧传教时期的梦想成真。

加州1号公路

       其次，Mission California是西班牙殖民者控制印第安原住民的主要机构。

21个传教团大多居住着重要的印第安部落，传教团本身的建设主要依靠印第安劳工。传教完成后，传教士还将为传教所在教区的当地印第安人进行登记。每个教区的人数和相关档案今天还能看到。在早期西班牙殖民时期，政府机构不完善，教会承担了许多宗教以外的社会职能。每个使团的管理同时依赖僧侣和军队。当印第安人逃跑或反叛时，军队经常参与其中。

       Mission及其辅助机构的建立一方面帮助印第安人过渡及适应了现代的生活方式，尤其给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医疗保障。比如，位于旧金山以北的Mision San Rafael Arcangel完全就是一个疗养性的机构，它可以辅助Mission San Francisco de Asis的医院满足其过大的医疗需求，并提供更好的康复环境。

       

圣拉斐尔·阿坎格尔任务

       但在另一方面，Mission的建立也极大地侵犯了印第安人传统的生活习惯，而且大量的印第安人遭受到了西班牙人的欺辱和压迫。在Mission San Diego建立后的第6年，即1775年，一次印第安人叛乱导致主任神父路易•赫梅被杀，大量教会设施遭到破坏。1812年，Mission Santa Cruz的主任神父安德烈斯•金塔纳被七个印第安青年刺杀。在18和19世纪多个Mission经历过印第安人的叛乱，位于索尔万丹麦小镇的Mission Santa Ines在1824年的叛乱中几乎完全被毁，这次叛乱同时也波及到了将近100公里外的Mission Santa Barbara。现新建的Mission Santa Ines依旧保留着部分当时为了抵御叛乱者入侵修建的围墙。

       

Mission Santa Ines，其教堂主体建筑完全被防御性围墙包围，外面看不到教堂本身。

大量的印度文物保存在各种宣教博物馆，大量的欧洲中世纪牧师和僧侣服饰收藏在宣教圣伊内斯博物馆。我有幸参加了圣诞老人使命200周年的庆祝活动，许多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仍然唱着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写的赞美诗。正如老鹰队的歌词所说，这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西班牙人的离开：美国加州原是墨西哥领土？

在经历了西班牙殖民时期的繁荣之后，加州传教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保持它的辉煌。随着西班牙帝国的衰落，可以提供给海外教会的援助也逐年减少。1827年，加州的西班牙僧侣原本计划在加州北部的圣罗莎设立第22传教会，但由于财政问题而放弃。

       1821年，西班牙政府正式承认墨西哥独立，上加利福尼亚以及下加利福尼亚均划入墨西哥领土。1826年，墨西哥加利福尼亚总督宣布印第安人解放，印第安人可以合法正式成为墨西哥公民。这项政策导致大量印第安人开始脱离滞留的西班牙僧侣的控制。1833年，墨西哥政府通过了Mission California世俗化的决议，所有前西班牙人建立的Mission均重新划归为私人或国家财产。部分已经彻底皈依天主教的印第安人进行了反抗，但只有位于今天旧金山市区的Mission San Francisco de Asis没有被彻底世俗化。在世俗化决议通过后的几十年，多数Mission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由于年久失修，大量建筑倒塌，现在看到的Mission大多是后来重建的，只有极个别较为完好地保存下来，例如Mission Santa Barbara。

       

1880年Mission Carmel的照片，来源Mission California Resouce Center。

       

1880年卡梅尔教会的照片，来自加州教会资源中心。

1880年圣巴巴拉传道会的照片，来自加州传道会资源中心。

       1848年，上加利福尼亚正式加入美国。在林肯总统任职期间，Mission California的原有土地逐步归还教会。从19世纪末起，政府、教会和大量对Mission California感兴趣的个人开始了美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规模修复“古代”建筑的运动。Harry Downie花费了55年对Mission Carmel进行了完整的修复，他几乎在这项事业上花费了自己的整个青春。在众多社会力量的参与下，所有Mission California已经完全恢复了原貌，其中一些仍承担教会职能，一些则变成了纯粹的文物景观。Mission Santa Clara扩建成了一所教会大学，Mission California的主要负责人也由西班牙方济各会变为了美国耶稣会。

       

圣克拉拉大学的圣克拉拉任务

       虽然加利福尼亚并没有像中国一般漫长的历史，但Mission California在两百多年间走过的风风雨雨也见证了不同时代、不同种族、不同国家和不同信仰的人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