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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神针比喻什么意思 李俏梅|| 隐喻与刺点——读沈木槿的一组诗《定海神针》

2022-02-18 04:46军事

隐喻与标点——读沈芙蓉的诗《定海深圳》

李乔梅

确切地说,沈芙蓉似乎更喜欢用明喻。鉴于明喻是现代诗学中隐喻的变体,而隐喻可以包含明喻,我在这里使用这个更广泛、更富有诗意的概念。木槿喜欢用“喜欢……”这样的句式和“就像……”,而且我甚至觉得她用得太多了,这样她就有了相似感,而且她可以有更多的句型变化。然而,它们意味着诗人充满了感性,仿佛他体内的一个秘密器官被打开了,人与万物之间的通感通道被打开了。是的,在现代诗歌中,诗人应该是一个敏感的传感器,带有一些稍纵即逝的感情。诗人一定要有触角去抓住、固化、放大,把它变成一部文字的电影,有点像沈芙蓉自己摄影师的作品。沈芙蓉确实在她的诗中展示了摄影师捕捉瞬间的能力。比如“春寒”形容春节期间客人走后房子突然空安静下来的感觉:“小屋出奇的安静/大半天跑进跑出的人/眨着眼睛空...//房子很安静/好像突然下沉/一个洞/大家都很累很舒服/下沉。”用“一个洞”来形容一屋子客人离开后的“空和“寂静”,再用“困在一个洞里”来写出客人离开后可以毫无顾忌表现出来的“倦意”,是非常新颖和准确的。它表现了诗人把“看不见的”提升为“看得见的”或一种“塑造”的感觉

确切地说,这种细腻敏感的感觉有点像现代诗歌写作的入场券。沈芙蓉的早期诗歌就表现出了这样非凡的能力。“中午的县城街/看起来像一件油腻的旧棉袄/打开内囊,/几十年没拆洗的内囊。/小贩像跳蚤一样飞来飞去。/太阳在底下,人眼睛痒。”描写内地县城街道肮脏、破旧、热闹的生活氛围,非常新颖,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正如王小妮在《今日诗话》一文中所说,“当我们不再依赖任何技术,没有对抗,没有押韵,没有典故,没有词汇限制,一切都可以用诗写出来,依靠的是我们人类基本的敏感。人类的基本能力再次得到强调。”因此,诗人必须打磨感觉的边缘,并把它磨得足够锋利和精细,才能筋疲力尽。时隔20年,木槿依然保持着这种敏感的天赋。比如她写的《春风》:“风柔如绸缎/遮燕窝,/遮人手脚,遮人身体。/天气好到让人晕倒,/让人感到虚弱;/就像初恋时间一样美好,/就像一年级女生收到的纸条。”“花开的时刻/就像赛跑/最冲刺/最看不见的时刻/就像长跑运动员能坚持到最后的时刻/脚踝会看起来很软。”沈的比喻恰如其分,既抓住了人与自然的相似之处,又同时写道。

然而,隐喻或隐喻的功能不仅仅在于精准和形象,更在于作为一种探针、一座桥梁,延伸到并创造另一个时间空,“是一种以词为焦点、以语境为框架的语用现象”,是两个不同语义场的相互作用。就像《风物》和《H-H》中的比喻一样,人又回到了与自然的亲密关系——风和人一样温柔,花和人一样努力。就连《风物》通过“天空如初恋时光般美好,/像一个一年级女生收到的纸条,/一张隐藏签名的纸”延伸成了她年轻时的记忆,某种成长记忆在这个时候复活了。从一个比喻延伸到另一个时间空,我们不禁要说,这组诗中的第一首《诗经》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其实整首诗都是由一句很长的比喻句组成:“你有多少年没听到鸟叫了?”//就像是在/一瞬间/一个星球上关着开关/突然你听到了/一个声音,另一个声音//每一个声音/就像是被卡住了,挣扎着/在你喉咙的眼里/你祖先的诗里。”“这就像在一个开关瞬间关闭的星球上。”这句话首先清理了现场,又立刻回到了野性时代和纯天然时代。此时听到的鸟叫声不就是《诗经》中的鸟叫声吗?《诗经》中写的鸟鸣颇有几首:“关官湖在河州”,“黄鸟飞,聚于灌木,其歌唱”,“伐木丁丁,鸟鸣”,“杜鹃,载其声好”,鸟鸣似乎是《诗经》中最美的声音。一个跨越3000年的比喻,带回了先人的诗词。这可能是沈芙蓉花隐喻的开创性功能,使诗歌从当下过渡到另一个时刻空。诗歌的境界、深度和容量因这种比喻和诗名的对比而增强。这首小诗之所以敢用《诗经》这样牛逼的话题,完全是基于这个比喻。

《诗经》其实有点像沈芙蓉的诗学宣言。在她即将出版的诗集《复古刘》的序言中,她把自己和整个中国现代诗歌写作置于中西诗歌史的背景中。她简要回顾了自己写诗的经历和机会。直到二三四岁时,她才“偶然读到真正的现代诗,开始工作”。“这种写法可以想象为毫无准备,就像是在盐碱地上的一次偶然斗争。一颗天真的蓓蕾出来了,无根被动,只有一阵青春的雨露,很快就到了疲惫的边缘。”然而,她不认为这只是她的个人困境。“不能说这也是1949年出生的作家几代人的历史境遇,尤其是中国诗人的普遍困境,造成了此后千年传统语境的断裂。”。学习西方诗歌能让中国诗歌营养丰富吗?申并不否认学习西方诗歌的建设性意义,但对于大多数中国诗人来说,通过西方诗歌的汉译来欣赏“那边的风景”,“人们感觉到山中有雾罩,就像猜中了尘埃一样,并不少见”,“读译好的诗歌,就像隔着障碍听邻居的室内乐,这种障碍在弯道中阻挡不了不可估量的转弯”。也许这就是沈仍选择祭奠祖先的诗。也许我们对《诗经》中隐喻的建构意义的理解应该以沈芙蓉的诗学思想为基础。

我们欣赏诗人的感性,发展了隐喻的创造力。然而,光有这一点是不够的,很容易让诗歌只是一种可以玩的语言。虽然语言对诗歌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但局限于此会让诗歌成为某种“微小的点缀”,这就有点太轻了。诗歌应该有更深更广的生命内涵,触摸甚至穿透时代的人性,或者诗歌应该在我们这个时代有它的分量,它也可以获得它的分量。沈芙蓉在这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我欣赏她写的一系列关于亲人,关于她自己的精神体验,甚至关于曼德尔施塔姆和他的妻子的诗,比如她的《未完成的书》《陆璐,1975》《我的母亲》《曼德尔施塔姆的最后一年》等等。在这首关于曼夫妇的诗中,诗人使用了第一人称,曼夫妇自己讲述了他们当时的情况。最开始,是沈芙蓉擅长的一个精准比喻:“最后一年,/我们就像一出哑剧/随时突然消失。/到处都非常安静。/公寓就像一条堆在一起的巨蟒/嘴里含着这一对筋疲力尽的小鸟。”最后一年夫妻之间的交流写得很好,好像没有交流,很简洁,比如电影里的一个经典镜头:“最后一年,我们之间只有一些嗟叹,/没有清晰的文字。/我们在谈论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累了。让我躺下.../我不能去...我该怎么办.../没什么,我能解决.../总是这样.../...谁被抓了?...../又来了...上帝啊!“伟大的诗人和夫妇生活在一种无话可说、不用完整句子就能相互理解的状态。诗人的时代、内心和外在状态都表现在几首哀歌里。在关于故乡的短诗《陆璐》中,在为两个比喻铺路后,最后一句安静而震撼的话是:“你在地下,它应该已经融化了。”这是诗人对身处地下的祖辈的想象,以为他们不过是冷漠地接受大自然的安排。

这组诗触及了时代和境遇中的沧桑,可能会把定海推向深圳。“定海深圳”只是大时代的一个小取景框。一个阳台,位于“水、礁、气流的/漩涡”中,就像一个“抽屉”挂成两半空。每天都有人来这个“抽屉”:“总有人,各种各样的人/孤独的人,/黄昏进入这个抽屉/蜷缩在一个角落。”我们可以注意到,沈芙蓉作品中的这些人并不是来“抽屉”里欣赏风景的。就像古典诗词里经常写的登楼的景色,他们都仿佛在发呆,疗伤。诗人写道:“半天,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呆滞背影和剪影。/半天,还在栏杆上/架起一条腿/像只受伤的昆虫。”“像一只受伤的昆虫”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比喻,小而蜷缩,独自在角落黯然神伤,是一个时代人的典型形象。每一个失败者和受伤的人,都把自己的失败和受伤归咎于一个个体,舔完伤后,默默投入生活。诗人特写中包含的是这样一个人,“蹲下后,扶着杆子,鼓励他站着不动”,“直到我骑马绕岛回来,/他还扶着杆子/像大海里的定海针。”“定海针”一般用来形容那些有实力的个体,而沈芙蓉把那些弱小的、受伤的、战败的个体,视为“定海针”,确实很有意义。我同意沈芙蓉在这里的写作,因为正是这些平凡的人,自己扛起一切,擦干眼泪,走在路上。他们真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锚”,时代的繁荣稳定就靠他们。而诗人与时代的关系,她观察时代的观点也在这首诗中有所体现。

说到这里,不禁想起沈芙蓉的长诗《穿刺点》,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漩涡中的弱者和失败者写的。关注弱者及其存在是文学的道德,正如鲁迅关注孔乙己、祥林嫂一样。她写了一个不能称之为熟人的人——只是在同一个社区见过很多次,一个不知名的从事绘画的艺术家,逐渐变得精神失常。简而言之,一个在我们眼皮底下“摔倒”“不停滑倒”的人,诗人写的是一个旁观者“我”的态度。不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确切来历和经历。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你看到的是他的“每况愈下”。这是现代城市社会人际关系的特点。祥林嫂的来历和故事村里人都耳熟能详,故事被嚼得稀烂,失去了味道。但是现代社会的变态没有故事,至少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在家乡的什么地方,他的父母亲戚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被流放的事情。所以,从人生悲剧的角度来看,它更深。他是我们伟大时代的“刺点”:“这几年,这个国家越来越/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总有人因为这个怪物旋转得太快而先被扔出去/”,被扔出去的就是“他”。“它是你的世界里的一根刺/久违了。”在这首诗的后面,沈芙蓉有一个自我注解,那就是对“刺点”概念的解释,这是来自罗兰·巴特上一本书《明亮的房间——摄影笔记》中的一个概念,意思是“在一幅摄影画面中,类像刺点的穿透一样击中了观者心灵的独特元素,即它的形象作为个体而存在,尤其是精神存在的至关重要的细节。”在罗兰·巴特最初的概念中,“刺点”有两个重要特征。第一,“刺点”是不小心闯入镜头的东西,与摄影师本身的“兴趣”关系不大。这个东西往往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摄影师和观众都很容易忽略。第二,对于某些观众来说,比如罗兰·巴特,正是这个细节击中了他的心,超出摄影师的意图“抓住”了观众,“刺痛”了他,伤害了他。对于诗人沈芙蓉来说,这个在时代的“漩涡”中迷失方向的“坚定者”,是一个在时代的画面中闯入她的眼睛、闯入她的内心的“刺点”。她越想避开它,它就越深地抓住了她——也就是诗中的“我”。“我”不知道“假装不看他”是一种“模糊的友善”还是一种冷漠和残忍;“我”不知道如何帮助他,“稳定他下沉的恐惧”;而这个不幸的人唤起了“我”对自己命运的自省。作为一个同样在体制外的流浪者,类似的命运可能会降临到我身上。全诗慈悲,最温暖的是诗的结尾。“我”一直在想:

你想停下来靠近他吗

轻轻地,不要引起水花

放下你的

锚还在日夜锻造。

读到这里,我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类似于杜甫《草堂被秋风吹破》这首歌里的那种感觉:“安宅千间,居者皆乐”。与杜甫类似,沈芙蓉的一些诗歌,包括前面提到的这首和定海深圳,在本质上都具有“历史”的性质,记录了当代无名之辈的命运和我们这个时代看不见的残酷。它“使看不见的东西看得见”,符合文学的道德和精神。在更深层次上,诗歌中的“刺尖”一词或许可以提炼为沈芙蓉的“个人诗学”。作为一个时代的参与者和观察者,她所写的基本上是无意中印在眼睛或心灵底片上的“刺点”,有高有低,有深有浅。它们看起来很小,但都与整个生活和整个时代背景联系在一起。或许正是这些“刺点”,才透露出一些生活和时代的本质。

参见陈《艾略特诗歌中的隐喻》,《明喻与隐喻》,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63-68页。其中引用了金塔利安、亚里士多德等人的观点进行解释。比如金塔利安认为“隐喻是一种缩写的明喻”。

王小妮《今天的诗——在渤海大学诗人论坛上的演讲》,《当代作家评论》2008年第5期,第9页。

舒,《论隐喻的本质和语义特征》,《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8年第6期,第10页。

罗兰·巴特:《明亮的房间:摄影笔记》,赵克非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见第33页,第58-65页。

作者简介

李,女,1968年12月生,湖南涟源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现当代文学。1991年至1994年,获中山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学位;2007年获得中山大学文学博士学位。1995年起在广州大学中文系任教。在《中山大学学报·文艺争鸣》发表论文30余篇,主持省市级课题3项,参与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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