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窑镇 瓶窑镇

文本/张驰

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用五千年等待结果。

今年夏天，余庆带马萧萧去了平遥镇。马萧萧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而余庆只提着一个小挎包，手里拿着一个浸有枸杞的不锈钢保温杯。

下了车，他们直奔一座小桥，看着桥下的流水。

河水浑浊，但你仍然可以看到河床上的草。

余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苕溪。

两个人来到一条狭窄的街道，迎面走来的是婚礼队伍。所谓的迎亲队伍，其实就是新郎新娘，后面跟着一个撒花的花童。新娘穿着婚纱，新郎穿着不合身的西装。

这条街是镇上的一条古玉街。正在寻找一位名叫葛老爹的玉器工匠。

葛的玉器店很好找。葛的妻子说葛的父亲出去了。

中午，余庆和马萧萧走进一家餐馆吃饭。

两人点了一份笋干烧肉，一份麻辣炒虾仁。

余庆:笋干是这里的特产，青虾来自苕溪。

余庆知道这一点，因为他几年前来到这里。

余庆:上次来平遥镇，吃的也是一样的菜。

余庆告诉马萧萧。

晚饭后，他们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

前台服务员看身份证:你是嘉定人吗？

余庆:是的。

服务员:请扫描您的健康码。

两个人做。

服务员:一两个房间？

余庆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萧萧就抢先说道:我们要两间房。

服务员:201和203，这是房卡。

收拾好行李，简单洗漱后，他们去玉器店找葛老太爷。就在葛大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喝醉了，支支吾吾的。马萧萧忍不住躲到一边。

葛爸爸仍然兴高采烈。原来他去参加婚宴了。但是他的妻子很不高兴，不停地唠叨。

给葛大爷看了要做的玉的图案，一只动物把头吞进了嘴里。

葛老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说这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做好。

马萧萧: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葛爸爸:以前一块玉要做一辈子。

余庆见了，急忙解释说:“葛大爷说得对。

出了玉器店，他们拿不定主意是先回嘉定，还是留在平遥镇。

余庆向马萧萧寻求建议。

马萧萧:就在这里呆几天。回嘉定有什么意义？

现在看时间还太早。马萧萧提议去看看良渚遗址公园。

余庆:恐怕现在走有点晚了。

所以，他们决定去镇上散步。

两人东张西望，该吃饭了。

他们走进一家餐馆，找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马萧萧暂时和余庆换了座位。她说她不想面对墙壁。

余庆:那是给我的。

马萧萧看了看菜单，说她还不饿。

马萧萧:事实上，我还不饿。

余庆:那就少吃点。

过了一会儿，马萧萧告诉余庆，她现在正在减肥，通常晚上不吃东西。余庆说，80%以上的人的身高、体重和瘦体重来自遗传，包括疾病。马萧萧说她的父母很胖。

马萧萧:我父母很胖。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平遥镇的由来。

余庆说，可能这个地方是窑子，以前在镇上的鸡笼山、葛宝山发现了汉代窑址。然而，这些餐厅的餐具却不是。

马萧萧拿起一个盘子:为什么我觉得这家餐厅的碗和菜都是汉代的？

余庆连忙让马萧萧放下盘子。他以为马萧萧会大发雷霆。

余庆向马萧萧解释:汉代瓷器多为青瓷，宋代这里的人开始烧大瓮，故名瓶窑。一开始我以为这些骨灰盒是用来淹死咸菜的，后来才知道是用来埋死人的，人死后才放在骨灰盒里。瓮中的尸体几百年都不会腐烂。

马萧萧:你怎么知道？

余庆:我也听到了。

马萧萧:你让葛老刻的玉也是良渚的吗？

余庆:不完全是。从红山文化到商代，老虎吃人的主题一直存在。有人认为头是奴隶或俘虏，其实不是。头属于一个国王，他牺牲自己在一个野兽的嘴里来实现国王的神权。良渚玉器不一样。我们看到的大多是王者对神兽的驯服。

晚上，他们回到酒店。马萧萧回到房间洗澡，脖子上挂着一个玉坠。

余庆感到无聊。他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他不停地调频道。

第二天一早，马萧萧被爆竹声吵醒。她起床，化妆，然后去了隔壁的余庆。当余庆熟睡时，他告诉马萧萧镇上每天都有鞭炮燃放。马萧萧说，其实不是因为放鞭炮，换了床就睡不好。刚照镜子，眼睛都肿了。

早饭后，他们去参观良渚博物馆。余庆指着于聪上的一个神、人和野兽的标志，向马萧萧解释。

余庆:看那个小眼睛的男人。他戴着羽毛王冠，象征着阳光。所以良渚之神也是太阳神，至少和太阳崇拜有关。神人骑的兽应该是老虎。据说这个种族标志最初是纹在部落首领或女巫身上的。事实上，部落首领通常是女巫。

马萧萧:良渚有老虎吗？

余庆:也许在过去，至少它看起来像老虎。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虎骨化石，因为神话毕竟和历史不一样。

和是和葛大爷一起吃的饭，还是前一天中午在饭店吃的饭？

坐下后，葛爸爸走过来说，昨天仔细想了想，做那件事不容易。余庆一听就紧张起来，连忙说，不然，你怎么能高兴呢？

余庆:你还想怎样？

葛爸爸:不是过程有多复杂。

余庆:那是...

葛爸爸:这种玉大多数人都抗拒不了，即使是仿后的。

心想:“葛爸爸的眼光真锐利。他想知道他做这个有多少年了。”。

葛老爹说，虽然大家都叫我老爹，其实我今年还不到60。说完，葛老爹瞟了一眼。

马萧萧:我完全看不见。

葛爸爸:可是现在眼睛真的跟不上了，手也跟不上了。我想把手艺传给我儿子，但他儿子对此不感兴趣。

余庆:那你的手艺就没了。

葛爸爸:该失去的都失去了。我的祖先也没有这样做。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我的家乡在台州。我第一次住在寺庙里，院子里有一棵大树。然后有一天，大树倒了。我记得树上有一个大洞，洞里住着一条蟒蛇。树倒下后，蟒蛇消失了。不到半年，我爷爷就去世了。我们家也搬出了寺庙，然后我们不断地改变我们的居住地点。

马萧萧:那你后来是怎么切玉的？

葛爸爸:说来话长。从小我就喜欢雕刻和抓挠。我雕刻了所有我能雕刻和不能雕刻的东西。有一次上语文课，老师告诉我们叶公是条好龙，同学们都笑了，我却没笑。当时我心里想，其实这不是寓言，而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如果一个人真的能让一条龙复活，那么一条真正的龙可能真的会从天而降。

马萧萧兴奋了一整天，她开始酗酒，余庆无法阻止。

马萧萧:不要阻止我。

余庆别无选择，只能和马萧萧喝酒。

不过，葛老爹喝多了一点。他一开始有点僵硬，后来变得能说会道。从良渚玉的石头到鲨鱼的牙齿，他不情愿地回家，直到他的儿媳妇跑到餐馆门口叫他。

葛大爷走后，还意犹未尽，点了两瓶啤酒。

马萧萧问余庆:“葛大爷刚才说你要用鲨鱼牙切玉，对不对？”

余庆:有可能，因为鲨鱼的牙齿比玉还硬。

马萧萧:当时良渚有鲨鱼？

余庆:也许吧。但是后来尝试了，鲨鱼牙齿出来的也不是这个效果。后来有人说是沙子，做了实验。很多人穿上草鞋，在水边走来走去，然后用火烧掉。剩下的是被切割成玉的沙子。后来，有人称这种砂为金刚砂或除玉砂。

马萧萧:良渚的鲨鱼来自哪里？

余庆:可能是从杭州湾游过来的。从地理上来说，良渚文化是建立在杭州湾的平原上，而杭州湾正好位于长江下游。

第三天一早，余庆带着马萧萧去参观南山石窟。

石窟/石窟雕刻在悬崖上，山下有水。大多数石雕都浸泡在水中。

余庆:这是世界上最隐蔽的洞穴。上次闲着没事瞎逛，偶然发现的。最早应该是在元代发掘的，儒道佛样样都有。然而，由于缺乏保护，许多雕像被毁。

马萧萧注意到许多雕像失去了头，有些雕像失去了鼻子，只留下了眼睛。

马萧萧:这是什么山？以前没听说过。

余庆:这座山是天目山的余脉，叫做曲流山。虽然现在很偏僻，但曾经是兵家必争之地，杭州的北大门。当金兵进攻杭州时，北路的金兵从这里进来了。良渚这边有很多山，比如瑶山、矾山、福泉山，都在良渚这边，但是海拔不是很高。

马萧萧:我想去山的另一边。

余庆:那边没什么可看的，只有一个村庄。再说，现在去也太晚了。

大约三点钟，余庆和马萧萧回到了酒店。一进大门，就看到葛老太爷在大堂等他们。葛老爹请他们喝茶。虽然他们不情愿，但他们还是想回房间住下。于是，他们和葛爸爸一起去了。

到了那里才发现，葛爸爸喝茶的地方不是茶馆，而是路边的一个小茶摊。

葛老爹说，今天请喝绿豆茶，这是良渚的特色，其他地方不能喝。它是用烤青豆、豆腐干、萝卜干、橘皮、紫苏子冲泡而成，故又称七味茶。新娘过去常喝，但大多数人想喝就不能喝。

听葛老爹这么说，马萧萧忍不住抿着，发现味道还是咸的。

马萧萧:味道很咸。

葛爸爸:那是因为盐。有时炒小米会代替青豆加入茶中。

马萧萧:它们都是主食。

葛爸爸笑着说:饿了也可以当饭吃。

马骁，小让，葛爸爸，看她的玉坠。

葛爸爸:昨天注意到玉石质量不错，是男朋友送的吗？

第四天。

余庆带马萧萧参观良渚遗址公园。

余庆指着一排茅草屋对马萧萧说:几年前，这里是真正的废墟，现在被包围了，连票都收了。你看，这里是当时人们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墓地。可见当时的人们与墓地是分开居住的。

马萧萧:我知道，因为活人不能和死人一起生活。

余庆没有回答我们，他想，女人喜欢聪明。

但是马萧萧不这么认为。她认为余庆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然后，他们来到了废墟的边缘。

余庆:这是过去的良渚城。你可以看到城墙是建造的，不是夯筑的。大概是因为筑墙用的粘土是护城河开挖出来的泥浆，所以历史上有用泥浆贴墙的先例。城墙的外围应该是护城河，城墙下面这些巨大的石头应该是地基。

马萧萧:我想下去，在石头上走一走。

余庆:石头上有什么？来吧，我们去那边的埋葬坑。这里出土了玉器和玉琮。那边的高塔是良渚祭坛。刚才，在博物馆里，我们看到了一只鸟站在梯子顶端的图案，这是良渚的部落图腾，就像神兽一样。梯子是祭坛，那只鸟应该象征着太阳。你在看祭坛。有几个大坑，应该也是祭祀用的。除了一些礼器，还有一些家畜，如猪、马等。据说这些受害者不知道危险，死时还在交配。因为考古现场发现，几具动物的骨骼被堆叠在一起。

马萧萧突然感兴趣了:你说，良渚文明延续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消失了？与动物性无关。

余庆:我对此也不太了解。天灾人祸。但这并不罕见。很多文明突然消失。就像现在很多人一样，突然出现然后消失。

余庆一个人走，他觉得马萧萧的问题很有道理。但是当他回头看时，马萧萧消失了。原来，马萧萧刚刚跑去在土墙下的一块大石头上行走，转过了脚，导致她坐在地上痛苦地大叫。余庆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帮助马萧萧回到酒店。

第五天。

马萧萧的脚踝肿了。他们曾同意再次去镇上，但现在他们只能作罢。

余庆很忙，抹泥巴和热敷。

抹灰时，马萧萧反复喊疼，她不让余庆碰她。

马萧萧:别碰我！

余庆:我怎么能在不碰你的情况下给你贴膏药呢？

马萧萧:你以前说过戴宇的女人不能随便碰。

余庆不记得以前说过这话。

马萧萧:这是你的错。

余庆很困惑:你怪我什么？我说了不要踩那些石头。

马萧萧:那你为什么不坚持呢？

抹完马萧萧，余庆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先去葛老爹的店里看看玉琢怎么样了。葛老爹问余庆为什么马萧萧没来。余庆说，她前一天在良渚遗址公园扭伤了脚踝。

葛爸爸:这太粗心了。

余庆:没什么严重的。

葛爸爸:这种事不能马虎。伤骨百日。

余庆从心底里叹了口气，心想，马萧萧的麻烦还不止他的脚。

从葛老爹的玉器店出来，突然觉得无处可去，就去洗脚房做了全身按摩。和过去不同，杯子里的一些枸杞已经变质了。

2021年1月

注:影片结尾是良渚文化中的神兽图案。